第十章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谢渊抱着柏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双眸子如淬了冰般冷冷地回看柏昼，一旁的侍女见事态不妙，忙开口在二人之间斡旋道：“许是二殿下您误会了，我家小殿下说了，事情其实不是像您想得那样……”
“柏辰被父亲宠惯了分不出轻重，他的鬼话你也敢信？”柏昼冷哼一声，单手握着的青色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景艺头上，然而后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他又对谢渊警告道，“我不管你们白虎一族是带着怎样的目的娶了柏辰，但既然归顺了我们凤族，就该老老实实地守好本分，尤其是别让本君发现你们对我弟弟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否则不用父亲亲自出兵，本君一人便能将你们北山寒川夷为平地！”
谢渊不温不火地同他对视，沉默冷淡的态度让柏昼感受到了自生下来的第一次被轻视。
只见青白色的水墨折扇上骤地汇聚起层层灵力波动，那柄杀人不留情的扇尖上似乎泛着丝丝凌冽寒光。
“柏昼！你在做什么？！”还好在关键时刻，柏尧的嫡长子柏玄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时刚好制止了柏昼任性的行为，“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几百岁的小雏鸟吗？！怎么这般胡闹！是需要为兄派人一日十二个时辰地盯着你吗？”
“大哥……”
柏尧和裴璃早些年时不比现在这般自在，所以除了柏辰外，柏玄是被灵折帮着带大的，而柏昼自生下之后便被交给了柏玄管教，所以他见了兄长就如耗子见了猫，刚刚还嚣张的气焰此时尽数被浇了个干净。
柏玄为神正直，自幼就是被柏尧当做储君在培养，所以他不但没有理会弟弟的服软，反而还转过身来对谢渊歉意地拱了拱手：“吾弟性子顽劣，还请谢小公子见谅。柏昼！还不快给谢小公子道歉？”
看着柏玄公事公办的样子，柏昼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他不情不愿地撇撇嘴，甚至还试图争取到一线回旋的余地：“大哥……”
柏玄却开口打断他的话：“若我将此事禀报父君，这恐怕就不仅仅是道歉这么简单的事了。”
柏昼顿时哑口无言，只好阴着脸面向谢渊：“对……”
“不必了。”这是谢渊沉默已久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疏离中加了一丝不耐烦的气息，“告辞。”
其实凤族二殿下说的没错，他们白虎一族本就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是个妄想将凤族取而代之的白眼狼，所以谢渊不需要柏昼的道歉。
毕竟生在这样的族群，就连他这个未来的掌管者，都会感到深深的厌恶。
“呼，还好大殿下赶来得及时……”看着柏玄将柏昼拎走训斥的背影，侍女这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她刚想转头请谢渊将柏辰交给自己，却发现对方早已抱着自家小殿下离开许久了。
“驸马，您等等奴婢……”
凤家兄弟三人的宫殿紧挨在一起，所以过了柏昼的风绥宫，下一座就是柏辰的风溪宫。
谢渊抱着人快步走到寝殿的床前，他垂眸冷漠地在柏辰脸上扫视一圈，待确认对方轻颤的羽睫后，几乎是用像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开口说道：“小殿下既然醒了，就自己下来吧。”
“真没劲。”柏辰被无形中那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心虚，深知自己确实装不下去了，便识相地睁开了眼。
只是他纤细的胳膊不再无力地自然下垂，反而整个人贴近谢渊的胸膛，双手作势揽上了对方的脖颈，暧昧道：“夫君怎知我醒了？”
柏辰其实很早就恢复了意识，就连柏昼同谢渊争吵的全过程都被他听了个清楚，只是小凤凰一向喜欢凑热闹，时常分不清事态的严重，所以才会到最后关头都没有起来阻止二人。
谢渊选择性忽视了他的话，整个人僵挺地站在原地，只是深邃的丹凤眸始终盯着那只搂着他脖颈的手，眸中某种晦暗不明的深意仿佛藏着血腥与厌恶。
下一秒，柏辰感觉手上一阵刺骨寒霜的痛。
紧接着，他就被谢渊狠狠地丢在了床上。
“谢渊！你做什么？！”
尽管柏辰殿中的床垫一向是凤族最软最舒服的，但也很难护住罚跪了整整七天七夜油盐未进的身子。
膝盖处淤青破皮的地方被惯性震得生疼，小凤凰一时没忍住，闷闷地从嘴里冒出一声刻意压制的凤鸣。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质问谢渊为何这样做时，对方早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小殿下！您没事吧？”
侍女刚巧在此时追了进来，她与谢渊擦肩而过，在看见柏辰坐在床上龇牙咧嘴地抱着膝盖喊疼时，就猜到自家小殿下多半又是与驸马闹矛盾了。
景艺无奈摇了摇头，从床榻对面的小柜子中将一瓶黑紫色的灵药取了出来，待大致清理过一遍伤口之后，将药小心涂在了柏辰受伤的地方。
“凤帝凤后这次罚得也太狠了吧？您忍着点……奴婢给您吹一吹就不疼了。”
柏辰怕疼是整个凤族人尽皆知的事情，裴璃既忍心让他跪了这样久，那就说明这次多半是被气得不轻。
小凤凰看着侍女对待自己时手脚轻柔的模样，又想起了自己这么怕疼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谢渊活生生放出一管宝贵的凤凰血。
再反观今日谢渊冷漠以对的种种，倒显得柏辰自作多情许多。
他都七天七夜没吃饭了，身上还带着伤，谢渊的心是不是铁做的啊？不然怎会忍心如此粗暴地对他？
他明明……也并未做错过什么啊。
“奴婢派人在小厨房为您煲了您最爱的皮蛋瘦肉粥，您先在这儿休息片刻，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柏辰以往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偷偷去凡间闲逛，日子长了也就渐渐爱上了凡间的美食，而皮蛋瘦肉粥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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