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永远是白虎族的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谢渊始终没有睡在柏辰的床上，而是化了白虎原身出来，整日宿在那座假山下。
只是谁也没想到，柏辰这次竟被罚了整整七天七夜，直到白虎族长老吩咐谢渊去祠堂接他出来时，小凤凰才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夫……夫君，你来接我了？”
柏辰自幼惰于修行，虽然捡了个上古神风的仙胎便宜，但长时间不饮食用水，依旧会对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小凤凰被关在祠堂的这几日里，裴璃下令不允许任何人给他送东西，所以刚出来的柏辰被阳光晃了眼，再加上看见心上人后情绪过激，一时没注意竟栽在谢渊的怀里撅了过去。
“小殿下！驸马……”
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端吓得惊呼一声，却发觉谢渊并没有丝毫想要接住柏辰的意思。
这只白虎反而像个雕像一般钉在原地，任由柏辰瘫软在他的颈窝处。
“咳！阿渊！”
谢澜站在一旁，看见不远处柏尧的身影正朝这边缓缓走来，他的轻咳中顿时充满了意味明显的告诫。
谢渊听见后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头，他深呼吸着放平心态，在柏尧没到祠堂门口之前，一把将昏迷的小凤凰公主抱了起来，同时还把自己眉眼中的不悦克制完美。
谢渊大步迎上前去，恭敬道：“凤帝陛下。”
柏尧：“谢族长。”
柏尧摆摆手，象征性地对谢澜点头问好，目光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柏辰半分。
他伸出手去点在柏辰的眉心处，待用神识仔细探查了一番，才总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景艺，去给小辰准备些清淡的吃食。”柏尧吩咐完侍女后，总算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白虎父子，“抱歉，谢族长，本君这个嫡次子自幼身子骨不大好，不知可否留他与贤婿在凤族多住半月再离开？”
“凤帝您做主便好，我白虎族一切自是以小殿下为主。”
谢澜知道柏尧的话中虽是询问的语气，但面上却是不容忤逆的态度，他若真带着谢渊拒绝了这位顶层的权利者，这无不等于是挑衅了帝王的威严。
而高高在上的凤族灭掉他们小小的白虎一族，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
所以这步险棋，他只能这样下。
“好，那就麻烦你们先将阿辰送回宫里吧，本君还有公务在身，晚些再去看你们夫妻二人——景艺，跟好你家小殿下。”
柏尧来得匆忙，离开也似一阵风，看样子只是来看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是否安好，其余一切都与日理万机的他无关。
“驸马爷……要不……还是奴婢来抱小殿下吧？”
侍女和谢渊一样，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插嘴两族之主的对话，不过前者是畏惧二人，而后者只是因为已经成为盘上的棋子，自知命运被囚，挣脱无用，不愿再白费力气罢了。
听了侍女的话后，谢渊没有回答半个字，但却眉目含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柏辰的嫌恶，他甚至没等景艺做好准备接手的姿势，就将小凤凰整个人丢给了她。
“谢渊！”谢澜被谢渊这一下吓得不轻，他恼怒儿子的冲动，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最终还是先调整了心态，才向侍女解释道，“仙子别介意，阿渊这性格从小就不讨人喜，等下我必好好管教他，还望您在凤帝陛下面前替他多美言几句……”
说罢谢澜便抛下还处于迷茫状态的小麻雀，三两步追上了几次三番忤逆他的儿子，谁知刚想训斥几句，就被被对方回眸一瞬的冰冷劝退了。
“父亲，我不是你们攀高枝的仙梯。”谢渊半眯着眼睛，瞳孔中透露出危险与生人勿近的气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
谢渊留给谢澜的背影比往日更要无情，因为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躁意，他被逼得又一次生出了想要挣脱出家族囚牢的念头，却好像溺进沼泽的亡灵，事与愿违，越挣扎越离期望的目标遥远一步。
“谢渊你要记住，你生是白虎的人，死后魂魄也要保白虎一族青云直上，你从生下来就与别人不同，你是我的继承人，白虎族未来的荣耀与辉煌，与你的言行密不可分。”
直到父子二人间的距离都已看不见彼此，谢澜意味深长的仙术传音才进了谢渊耳中。
冰冷的白虎顿住步伐，仿佛被重任压得失去了方向，而侍女却刚好在此时扛着柏辰追了上来。
景艺看着娇弱，实际手上也没多大力气，因此搀着一个比她高许多的异性行走格外吃力。
她站起谢渊身后刚准备休息片刻，余光一扫，就瞥见了不远处那三座连在一起的殿宇。
侍女仔细掂量了一下谢渊在柏辰心中的地位，最后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走到谢渊身边小心提醒道：“驸马，您要不替奴婢将小殿下抱回宫吧，前面就是二殿下的居所了，这个时辰他是极有可能出门向凤帝凤后请安的。”
闻言，谢渊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侍女一眼。
他在脑海中尽力查找着有关凤族二殿下的记忆——似乎就是七日之前，派人将他从偏殿拖去柏尧宫里的那位。
“给我。”
许是谢澜刚刚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侍女吃力的模样让他心里徒然升起几分歉意，谢渊思量再三，最终还是从景艺手中接过了柏辰。
果不其然，在路过风绥宫门口的时候，三人真就遇见了正朝殿外走的凤族二殿下——柏昼。
“二殿下。”
景艺微微屈膝朝柏昼恭敬地行了礼，后者点点头将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下一瞬，似是不屑般，略带愤怒地对上了谢渊的丹凤眸。
“小虎崽子，戏演得挺像啊？要不是几日前的洞房之夜本君在偏殿抓了你，还真以为你与本君的弟弟伉俪情深呢！”
柏昼是兄弟三人里性子最傲最急的一个，又在几百年前就被封王赐了封地，平日里几乎除了族亲之外，将谁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顷刻间，一虎一凤的低气压仿佛激烈到能擦出火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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