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是你？好，那么你说说，是谁在女生旧宿舍楼四楼袭击了许棠！”叶霖收起录音笔，同时也收起了那副和长辈说话谦敬措辞，说话语气也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是我呀，真的不是我呀！”李姐开始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释。
“哭解决不了问题，那天晚上是不是你袭击了许棠，我们会查，前提是你要跟我们警方配合，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叶霖将语速放慢，确保李姐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李姐放下双手，开始解释：“……那天晚上是中秋节，宿舍里的孩子们都放假回家过节去了，我老家在外地，比较远，没回家，就想着去把孩子们在我这报修的水龙头啊，门栓什么的给修好，当我走到三楼楼梯口准备上去四楼的时候，我看见四楼走廊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说到这，她咽了咽口水，显然当时的那个场景把李姐这个迷信的农村妇女吓得不轻，李姐继续说道：“因为旧宿舍楼道里的感应灯时好时坏，当时我只是隐隐约约看清来那个人是长头发，我比较迷信，我怕是什么脏东西，本来不想上去，但又担心是什么坏人，我怕出啥事儿，就战战兢兢的提着工具箱上去看看，当我到地方的时候，我就看见童校长……他当时还是从教导主任刚刚升为副校长，我看见他和当时还是级长的罗主任在那说些什么，我走上去一看，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还在动，是许棠校长。
我当时吓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想是不是刚刚那个脏东西把她给怎么了，正询问着啥情况呢，许棠校长突然就不动了，像是晕了过去，然后童校长就告诉我说……说许棠校长刚刚被墙上那副画吓倒了，还磕到了头，我就想着赶紧报警吧，人都不省人事了，可是这个时候罗主任突然说许棠校长醒过来了，我跟着凑过去看，结果看见许棠校长的表情却怪怪的，嘴角乱抽搐，还流哈喇子。
我当时怕呀，我想她一定是让那脏东西摄去了魂魄，罗主任喊了她好几声，她就只是咿咿呀呀的，完全听不清楚她说的是啥，当晚就给送医院去了，我又没什么文化，听医生解释了半天也没听懂，说是脑部损伤导致什么什么功能紊乱，我就听童校长解释了一下，总之说到底就是磕到了脑袋，成傻子了。”
“你当晚全程都没看见许棠遇害的过程是吗？”叶霖问道。
“没有啊，我上去四楼的时候，她就倒在那了。”李姐语气依旧十分焦急，想向二人解释清楚。
“你在三楼维修东西的时候，有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吗？比如许棠被吓时的尖叫声，或者是她倒地的声音。”叶霖又问。
“我是有听见一些砰砰砰的声响，但我以为是门被风给吹后关上的动静，学校里的孩子离开宿舍，基本上都只是锁对外的前门，后阳台的门有时候是不关的，所以晚上在宿舍楼听见砰的一声是很正常的呀，我就没多在意。”李姐赶忙解释了一番，生怕叶霖不相信，还解释了她认为的声音来源。
“你就没好奇过童纲、罗糠和许棠三人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在旧宿舍里吗？”
“许棠校长在学校也是科任老师，她经常备课到很晚才回家，而且她先前跟我说过，会找时间把旧宿舍楼里的画收回去，还找我拿了把钥匙的。
童校长他就住附近，他先前不是教导主任嘛，升副校长后，教导主任位置一直空着，所以晚上在学校巡走的工作他也是兼顾着的，平时也是很晚才回去的，还有罗主任，他因为平时课比较多，有时候太晚就住学校教职工宿舍，我那天吃完晚饭还给他送了几块我女儿给我寄的月饼呢，至于他俩为什么在那，我真的不知道啊。”李姐滔滔不绝的又解释了一番。
“好的，谢谢您，今天咱就先到这吧，耽误您时间了，我们这就派人送您回学校，近期不要离开本市，保证可以随传随到。”叶霖又恢复了刚刚的谦敬口吻，笑着说道。
方桐朝监控室里的同事挥挥手，两位警务人员进来准备将李姐带走，李姐战战兢兢的起身，她已然被叶霖那种捉摸不透的说话态度吓得不清，她内心无比疑惑，甚至想开口问些什么，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她虽然没有文化，但她明白一点，那就是说多错多。
“等等。”
就在李姐即将踏出审讯室的大门时，叶霖突然开口道。
两位跟着李姐的警务人员停住脚步，李姐咽了咽口水，扭头看向叶霖。
“李姐您刚刚跟我俩说了那么多，都没喝水呐，一定渴了吧？来来来，拿着路上喝，不够的话，您自己上门口饮水机添哈。”
…………
“你刚刚是不是有点吓唬过头了，她估计今晚睡不着了。”方桐看了看时间，此时已是深夜。
“方队你不回家的吗？”叶霖双腿盘起，坐在地上，手里不断翻阅着过往的卷宗。
“都这么晚了，今晚在这的沙发上对付一宿就成。”方桐客气的说道。
“那你就在这睡哈，我回宾馆里洗个澡，然后躺在我柔柔软软舒舒服服的大床对付一宿哈，加油老方，睡硬沙发，对腰背好！”叶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双腿，拍拍方桐的肩膀说道。
叶霖抄起外套，钥匙扣套在右手食指上打着旋，大步流星的准备离开警局。
“明早什么安排啊？”方桐看着不断走远的叶霖，高声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几个出差的就功成身退回广南老家咯。”叶霖回以高声，哼着小曲抽着烟，驱车离开警局。
次日清晨。
叶霖手里提着早餐，边喝着豆浆边走进方桐办公室。
“还算聪明，没真在这对付一宿，嗨呀，趁着没人，我得用用新装备。”叶霖往嘴里塞了两三个小笼包，腮帮子鼓得和正在咀嚼食物的狒狒一样大，将剩下的早餐放在茶几上，又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黑色u盘，四处看了看，打开了方桐的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
正当叶霖解开权限密码，想浏览其中的文档时，方桐突然推门而入。
叶霖眼疾手快的拔走黑色u盘，将电脑屏幕切换至桌面，打开了百度搜索引擎并输入“天澜中学”。
“早，其他人呢？”方桐并没有想到叶霖会来得比他来的还早，走至其跟前，看了眼电脑屏幕问道。
“早……老方你吃早饭了吗？我买了小笼包和豆浆。”叶霖没有抬眼看方桐，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他面不改色的用右手食指搓了一下鼠标滚轮，假装正在浏览天澜中学的官网，其心理素质过硬到了极点。
“不用了，我刚刚在家里吃过了，谢谢。”
方桐脱下外套，扔到了沙发上，走至饮水机前倒水喝。
“昂……嫂子在家给你做饭啦，吃的啥呀？不用问，一定比我吃的好，有人照顾真好呀。”叶霖继续一本正经的浏览这天澜中学的官网信息，习惯式的套话说道。
方桐听后，险些没被入口的水给呛死，一阵咳嗽后，说道：“……什么嫂子，我还没结婚呢，我一个人住，早上吃的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没油没盐的，好个啥？”
“这样啊，抱歉哈，我不太了解情况……不过那玩意儿确实不好吃。”叶霖十分抱歉的说着，还顺便吐槽了一下方桐的减脂餐。
“干吃确实难吃，不过我用料理机给打成泥，然后一股脑喝了，节省时间还顶饱，也就喝的那几秒比较痛苦……”方桐十分单纯的跟叶霖说起他每天食用减脂餐的过程，随后回过神来，又扯开话题道：“咋还扯上这个了，你干啥呢？看天澜中学官网做什么？”。
“您会玩，怪不得肌肉那么大块……我没干啥，就想浏览浏览，看看他们学校官网上有没有历届校友的资料，如果能联系到那个捐宿舍楼的校友，那咱们可以找他问问看当时工程款相关的事情。”叶霖回答道。
“那你找到什么了吗？”方桐又喝了一口水。
“嗯，找着了，不过他上面记录的建筑公司总部所在地离咱们有点远。”叶霖右手食指单击鼠标，打开了另一个网页。
“我看看……行，我联系一下当地的兄弟单位，让他们帮帮忙。”方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门去。
叶霖悠哉悠哉的拿起桌上的早餐，继续吃了起来。
踏踏踏——
一声声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龙心巧身着一席藏青色的警服应声而来。
叶霖朝龙心巧招了招手，嘴里塞满了小笼包，囫囵咀嚼着。
龙心巧坐在沙发上，将身上的藏青色外衣脱下，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边挽袖子边吐槽道：“你怎么塞的满嘴……跟狒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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