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心巧坐在沙发上，将身上的藏青色外衣脱下，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边挽袖子边吐槽道：“你怎么塞的满嘴……跟狒狒一样？”
“……跟狒狒一样？那不能够，我吃相比可你大学时候好看多了。”
龙心巧恶狠狠的用高跟鞋跟踩了一下叶霖的脚，叶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因为嘴里还嚼着小笼包，愣是忍着疼，没叫出声，于是龙心巧又踩了一下，直接让叶霖疼成了某喜剧电影里手机店劫匪拔钉子的名场面。
“下次踩的就不是脚了哈。”龙心巧抽起一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话语中充满了威胁气息。
“嘶——”
叶霖含着泪吞咽完嘴里的小笼包，倒吸一大口凉气。
“去去去，赶紧给我倒杯水去，喉咙快冒烟了都。”龙心巧抢过叶霖手里的豆浆杯，但看了眼沾在吸管上的油渍，她一脸嫌弃的催促道。
“好嘞姐……这一大清早的，姐姐你穿那么正式，还化了妆……这是要去哪？”叶霖一瘸一拐的走到办公室门口的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点热水，又加了点常温的。
“昂，我不是做了个学术研究嘛，广北市的法医学教授联系我，让我过去给学生讲讲课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开课得安排在一大清早，烦诶。”龙心巧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说道。
“学术公开课？带老林那傻徒弟一块去涨涨见识呗。”
“那还用你说，我当然带着一块去呀，她下地库开车去了，我就过来解剖室拿点资料，一会就过去，我可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不收徒，背地里各种指点。”说完，龙心巧一口气将水喝完，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里，将衬衫扣子扣好，衣领捋齐，再把袖子放下，扣好手腕处的扣子。
叶霖拿起藏青色的警服外衣，掸了掸，龙心巧穿上，龙心巧自己整理了一下警容。
“姐姐您警帽呢？”
“在阿璇那。”
“呐，照照吧，上课也得美美哒不是。”叶霖打开手机，将相机转成自拍模式，递给了龙心巧说道。
“不先上个厕所再走啊，别路上憋……路上小心，您慢走。”叶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犯了嘴贱的臭毛病，但被龙心巧扭头瞪了一眼后，瞬间闭了嘴。
方桐正阔步走回办公室，和龙心巧打了个照面：“……早上好。”
“方队早上好。”龙心巧回应了一下，径直朝门口走去。
“哟，都把你给美结巴啦？”叶霖讪笑道。
方桐显然不想在叶霖面前过度谈论龙心巧，毕竟言多必失，所以立马扯开话题说道：“……联系到当地的兄弟单位了，他们已经派人去找那个校友了，估计过个个把小时就有消息了。”
“好嘞，老方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呗。”
“你先说啥事。”
“我刚刚好像一不小心……把你电脑主板给整烧了。”
“你………”
…………
上午十点二十，天澜中学往届校友的走访文件被发送到了方桐的邮箱里。
“打印好了，你看一下。”方桐把口供文件打印好，递给叶霖。
“……从始至终，工程款的经手人一直是许棠？而且有相关的通话记录，得嘞，知道谁在撒谎了，老方，咱们把他们挨个提审一下。”
审讯室内，童纲满脸胡子拉碴，两个鬓角已经变得斑白，他这段时间一直备受煎熬。
“您打算先说哪件事呀？”叶霖给童纲递了根烟，询问道。
童纲抽了一口烟，说道：“呼——我……没有偷窥女宿舍，那些视频是之前缴获学生的，我偷偷收藏下来……偶尔半夜看而已，但……罗糠死后，我知道会有人来查，就都给删了，我不知道警官你怎么把文件恢复的。”
童纲显然还没知晓那天叶霖是如何把电脑屏幕给弄成监控画面的。
“呵，偷窥这事不归我们刑侦队管，说说许棠的事情吧，为什么害她？”叶霖冷笑了一声道。
“说实话……我不服她，凭什么她可以借着自己的肮脏作为，踩在我的头上？还帮着罗糠那王八蛋挪用工程款！真他娘恶心。”童纲愤愤不平道。
“肮脏？恶心？你在半夜翻看女生宿舍的偷窥视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你那样做肮脏恶心？”方桐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口吐芬芳的情绪。
童纲被方桐回怼了一句，瞬间怂了。
“说说挪用工程款的事，他们为什么不带你一块？难道你想私吞？”叶霖拍了拍方桐的肩膀，让他消消气，又问道。
“有钱拿谁不想要……谁家还没点难处，要不是那年我炒股亏了些钱，根本不需要拿那什么工程款！想着跟她商量一下，借工程款回回血，结果许棠那娘们儿说我自作自受，说她就是钱扔了也不给我，我就跟她闹掰了。”童纲说着，感觉像是自己吃了亏一样，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所以你暂避锋芒，选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去袭击许棠，对吧？”叶霖摊了摊手，问道。
“什么袭击，我没有！”童纲中气十足的否认道。
“那你当时戴的假发呢？”叶霖话里有话。
“假发早……什……什么假发？”童纲欲言又止，反问叶霖。
“假发早就什么？早就烧掉了是吗？可你记不记得许棠当时扯下了你的口罩，她可什么都看清楚。”叶霖咬死话头准备诈一诈童纲，继续问道。
“什么假发，什么烧掉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你们警方办案就是这么办的吗？”童纲并不知晓许棠恢复神智的事情，于是狡辩道。
叶霖站起身来，度步围绕着童纲，开始讲述他现编的故事：“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想拿工程款去炒股，许棠没同意，所以你气不过就想要除掉许棠，好顺理成章的当上校长使用工程款，所以当你得知许棠会上楼收画，你就买好了假发和口罩，伪装成身形跟你相似的李姐去袭击她，就算计划败露，她也会因为所见所闻而自然而然的误认为李姐才是凶手，你则可以全身而退，对吧？
但很可惜，当晚罗糠也在，所以哪怕你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说服他，让他跟你一起除掉许棠，然后平分那笔工程款，可你万万没想到，李姐那天晚上会上去旧宿舍楼维修公用设施！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李姐看得一清二楚，她可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我们说了！”
“她跟你们说什么了？你们可不能信她说的，当时许棠晕倒，就是因为她和罗糠，事情不可能是她跟你们说的这样！”童纲焦急的解释起来。
“哦是吗？那你的版本又是什么样的呢？你该不会想说是许棠自己被画吓晕的吧？还是被长发飘飘的女鬼摄去了魂魄呢？”叶霖一连四问，那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童纲，观察着他的微表情。
“不是的，警察同志你听我说，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我没想杀她，当晚我躲在五楼和四楼的楼梯拐角那，打算打完、吓完她，我就走的，但我还没开始吓呢，我就看见李姐从后头给了许棠一闷棍，然后罗糠又从后头出现勒住了她，我眼看许棠要出事了，就把口罩假发扔在了楼梯转角，返回四楼时，罗糠他看见我了，那小子就松了手，许棠就那么倒地磕晕了过去，谁知道她这一磕，就一下子把脑子给磕坏了，我们三个看着她歪嘴傻笑那样，就给送医院去了。”童纲又怂了，那嚣张的气焰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假发呢？”叶霖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烧了啊。”童纲道。
“你既然袭击许棠没成功，那事后为什么不报警？还对外宣传许棠是让那副画给吓疯了，老实交代。”方桐觉得童纲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当时想着……她傻了不是正好吗，刚好我们仨各取所需，我跟罗糠平分工程款，李姐拿介绍信去给女儿，我们达成共识，就这么把事情给瞒了下来。”
叶霖和方桐对视一眼，方桐抬了抬手，让警务人员带童纲出去，过了一会，又让人把李姐带进来。
“李姐，事情我们都知晓差不多了，说吧，为什么联合罗糠袭击许棠？”叶霖冷冷的问道。
李姐轻叹了叹：“看来还是瞒不住啊……因为许棠她言而无信，她说好要给我女儿写推荐信，结果呢，连个信封我都没见着，当天我去给罗糠送月饼，结果我们俩就聊了起来，罗糠跟我说要教训一下她，我一气之下就一块去了，可罗糠当时下手太重了，许棠当时都晕了过去，这个时候童纲又突然出现，罗糠一紧张，就撒了手，许棠就磕在了地上晕了，之后的事情就跟我上次说的一样，她后来就是醒了又疯了，我们知道无法回头，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就把这事瞒下来了，宣称她是被吓疯的，之后我还让童纲帮我女儿写了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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