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搞事

是她的错，大晚上不回房睡觉在这听他胡说八道，风凉得很，听他废话戚蓉头疼，谁不知道方大公子嘴上功夫厉害，能颠倒黑白。

        说白了就是想利用她去放话给许月之，等着看许月之的反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利用二字说得这么好听，方诩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怎么还这么无耻。

        戚蓉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她倒是要看看这人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

        方诩之观她这神色，心头有些发毛，这丫头聪明得很，心眼又多，本以为她会在许月之处吃亏，才一路跟过来的。谁知她并不吃许月之那套，压根没上当，还一点就通，不用说都能明白他白日对付苏青青那套说辞的用意。

        聪明之人可不好骗，他狐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戚蓉面无表情挤出几个字：“废话真多，说正事。”

        方诩之勾唇一笑：“此刻哄女侠高兴就是正事，我等闲人，哪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正事呢？”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一句靠谱的都没有。

        戚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看到他这副嘴脸，真的会动手，影响睡意。夜冷风凉，迎着冷风，她打了个哈欠，将他甩在身后。

        她在前面走着，五步之后，紧紧跟着方诩之，他手拿折扇，一下一下在手中掂，方大公子讲究风流倜傥矫情得很，深秋的天，还拿把折扇，也不嫌冷。

        走出竹林，少了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归于一片寂静，耳边只留下身后方诩之的脚步声。习武之人脚步本应该轻盈如风，可身后的方诩之一步步踩在地上，声音重的好似没有内力的寻常人一般。

        方诩之的轻功虽然算不上上乘，但单论轻功一门，做个飞天大盗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一门武艺可以成为吃饭的手艺，那就是不俗。

        有那样轻功的人的脚步声照理说应该比她更轻才是，可方诩之并不是，戚蓉突然回头，把身后的方诩之吓了一跳，双手在前挡住，嘴里脱口而出：“手下留情！”

        戚蓉翻了个白眼，用眼睛上下扫他，手摸着下巴思索，看着资质也不差，怎么内力怎么浅，“你把手伸出来。”

        方诩之猛地抬头，有些摸不准戚蓉的用意，“这不合适，男女授受不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戚蓉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的脉搏，脉搏强劲有力，丹田空空如也。

        是个废物没错了。

        方诩之身体一僵，愣了半晌，才将戚蓉的手甩开，脸上挂着肆无忌惮的笑：“美人儿，你这……又是玩哪出？”

        “趁其不备杀人灭口，刺激吧？”

        方诩之转动那只手腕，轻笑道：“小美人儿果然心狠手辣。”

        “那你还敢利用我？”也不怕惹急了她，真心狠手辣动手趁其不备杀人灭口，方大公子嘴里怕她，可实际上丝毫没看出他利用她时有一点点顾忌。

        可见这怕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方诩之笑笑：“我可不敢利用女侠你，方才那可是你要利用别人，我这充其量不过就是，与女侠你不谋而合而已。”

        戚蓉转了话头，道：“月仙前辈似乎与苏盟主并不是像传闻所说的那么感情甚笃。”

        方诩之正色皱眉看着她，“你问这话，是因为那副图，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

        那幅画中的一句小诗，关在笼中的鸟，养在池中的鱼，许月之心中把问剑山庄当作是关住她的笼子，困住她的池塘，苦心在这里造一处’旧林’和’故渊’。

        还不足以说明她对苏若白没有感情吗？

        “不止如此，还有今晚月仙前辈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她提起苏若白时，那有意无意的疏远，以及话中不时向戚蓉透露出，她跟苏若白感情并不好，与苏青青不亲近。

        今晚戚蓉见到的每一样东西，听到的每一句话，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是许月之精心设计过，有意让她们起疑心。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与苏若白伉俪情深呢？

        方诩之笑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道：“瞎猜没用，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明日便能见分晓。”

        他说明日就明日，他能掐会算不成。

        戚蓉睨他：“明日？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明日？”

        苏若白头七还没过，苏青青再怎么着急，一个月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苦苦等待时机，费尽心思不惜代价捅破这层窗户纸，没理由等不及这几日，要在她爹尸骨未寒之际，跟问剑山庄撕破脸。

        在这时候搞事情，可不是明智之举，以苏青青的才智和忍劲，干不出来这事。

        方诩之将手中折扇收在手中，挑眉道：“你在房里唉声叹气数银子的时候，我可没闲着。”

        他提到银子二字时，含糊不清，打算蒙混过关，戚蓉嗤了一声，正事当前，放他一马。

        合着不是苏青青自己要搞事情，是面前的方大公子在背后搞事情，她倒是很期待，方诩之到底多神通广大能让问剑山庄明日唱大戏。

        戚蓉看着方诩之，他眼中含着笑意，这笑意莫名怪异。哪里是她唯恐天下不乱，真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站在面前呢。

        “我很好奇，方大公子不远千里来到问剑山庄，搞这么多事情，仅仅只是为了解开心中的一丝疑惑吗？”

        知知堂靠卖消息为生，好奇是他的天性，解惑是他的必要，却不至于为了一丝疑惑做到这份上，更何况他口中的疑惑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更没必要掺合问剑山庄之事。

        从带着她去验苏若白尸体开始，方大公子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明明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还要扯上苏青青的旗子。

        扯苏青青的旗子就罢了，他自己什么都知道，偏偏把苏青青这个雇主蒙在鼓里。

        “那容姑娘呢？跟着在下搞事情就真的只是为了凑热闹？”

        说他另有所图，难道她自己就不是另有所图？

        戚蓉被这话堵住了嘴，无比识趣的闭嘴不再追问，反正他方大公子别有目的也好，居心叵测也罢，目标都是问剑山庄，不是她。

        方诩之用手中折扇轻轻敲在戚蓉额头上，弯腰跟她对视，轻声道：“明日戌时，过时不候。”

        戚蓉捂住额头，大骂出声：“你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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