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揭秘

苏青青走到屋檐下，面无表情问道：“此处无人，哥哥要说什么就说吧。”

        苏青衣叹了一声：“青青，你又何必这么执着……”

        似是猜到他开口要说什么，苏青青冷着脸打断他：“如果你是要劝我，那就不要开口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一上来就这么激烈，戚蓉往前凑近几分。

        肩膀爬上一只爪子，戚蓉还没来得及动手扔开，就被方诩之一把从墙角推出来，她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扯上他，两人就这样踉踉跄跄跌出墙角。

        四个人，四双眼。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突然凝重，戚蓉抬头望望天，此时天边无月，黑漆漆的一片，说赏月好像有点傻，她呵呵笑了两声，灵光一闪，“好巧啊，苏姑娘苏少主你们也出来饭后消食啊？”

        此话一出，肉眼可见苏青青脸上表情僵住。

        身后方诩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戚蓉回头剜了他一眼，用手肘去撞他的肚子，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他自己手贱推她出来，能有这事？

        苏青青扯了一下嘴角，“不巧，是我特意请方公子来这儿的。”

        戚蓉怔了怔，看向方诩之，原来这货早有预谋，还瞒着她，方诩之心虚，眼神飘忽，抬眼望天。

        难怪昨日连时辰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跟苏青青早就约好了，亏她真以为他能掐会算呢。

        她低声咬牙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不早说？”

        方诩之无辜道：“早说晚说，你不是都会知道吗，既然你迟早都会知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要紧？”

        自己坦白和被别人戳穿能一样吗？得，看戏变被算计。

        苏青衣看到两人那一瞬间，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气道：“青青，你找方公子来是何意，你不信任我。”

        苏青青苦笑一声，自嘲道：“如今在这世上，我还有可信之人吗？”

        “我是为了你好。”

        “呵，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倒不如说，你是想袒护唐雁。你不是要告诉我真相吗？肯定不会介意我找方公子做个见证，这会儿人到齐了，你说吧。”苏青青语出伤人，一个字一个字像一把利刃插在苏青衣身上。

        没想到方诩之和苏青青两个人表面不太对付，一个算计，一个防备，平时说句话都暗藏玄机，关键时候苏青青还是信任方诩之的。

        戚蓉默默将目光移到方诩之身上，这货还挺懂得怜香惜玉，不忍看美人到处碰壁，最后还真把这事告诉苏青青了。

        方诩之感受到身旁传来两道炽热的目光，扫了一眼苏青衣，顿感头皮发麻，急道：“冤枉，在下答应苏少庄主不告诉她，可当真一个字都没对她说。”边说边用手指指戚蓉，“不信你问她。”

        戚蓉忙从方诩之身边移开，摇头失口否认，“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

        她偷听的时候是没说，可她怎么知道方大公子私底下有没有再跟苏青青说，毕竟两个人私下互通消息，她也不是时时都看到，苏姑娘这不是还找了他来做见证？

        方诩之见戚蓉否认得飞快，不带一丝挣扎犹豫，这丫头惯会见缝插针落井下石，他低头道：“苏少庄主，在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戚蓉用眼睛斜他，继续落井下石，“你有这么好心？”

        方诩之低头附在戚蓉耳边，低声道：“我收了他银子了。”

        戚蓉笑了一声，方大公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能出卖之前的雇主苏青青投奔苏青衣的阵营，帮着苏青衣反手瞒苏青青，这么没品的事也只有他会干，这笔银子肯定不是小数目。

        苏青衣转头看向苏青青，急切道：“你私下问了孟长老，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青青满脸讥讽：“怎么，你还想瞒着我？”

        苏青衣登时面色铁青，压着声音道：“我不是瞒着你，是不想你被人利用。”

        苏青青冷哼一声，他说来说出都是这几句糊弄人的话，再不信他一句，转头对戚蓉端正行了一礼，道：“容姑娘，昨日匆忙，还没多谢你昨日帮我。“

        行完礼，她换了语气，“把唐雁交出来吧。”

        戚蓉惊讶，苏姑娘变脸一流，唐雁失踪跟她有什么关系？这回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个热闹还能引火上身，这是什么倒霉命。

        场面一时天翻地覆，这回轮到方诩之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戚蓉，戚蓉抱臂一脸无语，唐雁失踪怎么还能怪在她头上。

        在问剑山庄的地盘上，她能把唐雁藏起来，自己还在问剑山庄赖着不走不成，“巧了，今天一天没见到唐姑娘，我也想知道唐姑娘去哪儿了。”

        方诩之看她不慌不乱这一脸理直气壮的架势，忍不住又要笑出声。

        “容姑娘不必装傻，昨夜唐雁去找你，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房，今天我们搜遍了问剑山庄都不见她身影，不是你还有谁？”

        戚蓉哦了一声，仰着下巴，扬眉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嚣张至极。

        “你！”

        两个女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以戚蓉的身手，方诩之倒不担心戚蓉会吃亏，反而操心苏青青经不住戚蓉一顿毒打，远远站着，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苏青衣知道苏青青不是戚蓉对手，怕把戚蓉惹毛了一刀砍向苏青青。一个救命恩人，一个亲人，两个要是真打起来帮谁都不合适，他默默将半个身子插进二人中间，挡住苏青青半个身子。

        僵持不下间，传来一个声音：“不是容姑娘，是我，雁儿昨夜已经被我送走了。”黑暗中，许月之聘聘婷婷走来，柔声道。

        苏青青冷笑一声，声音哽咽：“连你也护着唐雁，自幼你就喜欢她，对她事事关怀，对我漠不关心。这回是她娘杀了我爹，你还维护她，甚至不惜一切偷偷把她放走。你究竟是我亲娘，还是唐雁亲娘？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我爹的死吗？”

        许月之愣住，两条细眉蹙住，两手紧攥，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

        “我知道跟她无关，可跟唐门有关！”

        事情还没查清楚，问剑山庄自己人都疑点多多，单看这盟主夫人月仙前辈就不简单，苏青青三言两句就先定了罪，把黑锅往唐门身上扣。

        这下还不开口，就太对不起太师叔多年教诲之恩了，回家要被太师叔吊起来打两顿的。

        戚蓉清咳两声，打断母女两人争吵，“其实，也可能跟唐门无关。”

        苏青青一眼剜过来，狠狠瞪着戚蓉，如果这眼神里有刀子，多半已经把戚蓉千刀万剐了。

        方诩之在一旁接口道：“容姑娘说得不无道理，这件事情尚有疑点，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唐门所为。”

        苏青青愤然道：“唐门秘药’残月’，这毒除了唐门，还有什么人能制成？”

        方诩之深吸一口气，叹道：“苏姑娘，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残月’是唐门秘药不假，可若是苏盟主所中之毒，并非’残月’呢？”

        他幽深地目光看过去，孟长老正带着人过来，听见这话，脚步顿住在原地。

        这回人到齐了。

        苏青衣道：“方公子这是何意？”

        兼听谁的明，又偏听了谁的暗，方诩之这话绵里藏针，意有所指，分明是在指摘问剑山庄。

        方诩之缓缓道：“我自入庄以来，一路畅通无阻，我先前一直以为，是有苏姑娘在暗中相助，才这么顺利。可慢慢我发现，不止是苏姑娘，问剑山庄还有别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他上前几步，“其中一位，我想，应该就是孟前辈，托孟前辈的福，半月前，我一路查到藏苏盟主尸体的地方，后山祠堂。”

        戚蓉暗暗思索，问剑山庄对这件事情态度确实很奇怪，先前隐瞒苏若白死讯，还可以说是为了苏青衣能顺利做问剑盟盟主。

        问剑大会上苏青衣将死讯大白于天下，这个理由就不再适用，问剑山庄明明早就应该彻查苏若白死因，查清死因，下一步就该是报仇才对。

        可苏青衣偏偏瞒着苏青青不说，还私下让方诩之也对其三缄其口。

        倘若他们当真认定是唐门杀了苏若白，为何一直闭口不说，一边不让苏青青查，但又暗中给方诩之开后门，让他查到唐门头上。

        这么欲盖弥彰的手法，不得不让人怀疑一直就是问剑山庄想硬生生把苏若白之死盖在唐门头上。

        “现在想来，苏盟主所中之毒是’残月’这个讯息本身就是孟长老刻意留给在下的。当日要不是孟长老引路，我根本进不去密室，我那日在密室看见苏盟主尸体时，尸体没有什么异常，压根验不出什么。只有床边有一团烧得只剩一角的纸屑，纸屑上依稀有两个字：’残月’，我凭猜测，私以为是什么信件。直到有一日，听见孟长老跟苏少主的对话，才知道’残月’原来是唐门毒药。”

        这一回就是方诩之之前跟戚蓉说的十几日前第一次见苏若白尸体那回，原来那一次也没验出什么。

        方诩之道：“我一直心存疑惑，前两日苏姑娘有意无意跟我提起祠堂密室，示意我去探探。我在苏姑娘的帮助下，第二次进了那间密室，见到苏盟主的尸体，跟上回的别无二致。”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唯一的收获，是我在那个书架上找到了这个。”

        一本秘籍，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毒典

        “这本毒典上独缺了一页纸，纸质跟那一角纸屑相同，如果我没有猜错，被烧掉的那一页，刚好是’残月’那一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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