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云州
故技又重施，小伍苦着脸道：“我不能！郑老大会杀了我的！”
戚蓉眼角一敛，这小屁孩，苦肉计使一次就够了，如何能对同一个人使第二次。她将冰冷地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细雨刀发着寒光，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不在话下，小伍缩在角落，瑟瑟看着她。
戚蓉唇角一掀，道：“你做了，兴许我还能给你一线生机。”
小伍犹豫不决，低头扫了一眼细雨刀，试探道：“你……你要我做什么？”
戚蓉道：“你去四方客栈，找四个怪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一个书生，还有一个脖子上挂铁钩的大老粗。找到他们之后，离他们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明日后日清晨都去逛一圈，让他们看见你，然后就跑。”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被湘边五鬼抓到，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戚蓉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道：“小伍是吧，看来你混迹江湖多年，还是没学乖。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去做什么。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你很想死吗？”
小伍下巴微颤，摇摇头不敢再追问，颤抖着声音问道：“我答应你你就能救我吗？”
“我不要你的命，你只要去做了，我自然救你。”
他垂眼思考一瞬，才道：“我做。”
戚蓉松开他的下巴，笑得一脸纯良，轻飘飘一句，“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蚀骨钉进入心脉，别说郑观音，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小伍被这句话钉在地上，久久没有回神。
戚蓉在房里过了两日，这两日过得十分悠闲，既无性命之忧，又不用为即将空荡荡的荷包发愁。
心安理得在房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郑观音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反悔，送来的吃□□致味美，比如意楼也不差多少。
对她也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只是那日过后，一面都没露。
照理说郑观音那么怕活阎罗找过来，没理由留这么多时日给她，可就是一面没露。房门外站了她贴身下属东南西北中的阿南，比守着方诩之的愣子聪明得多。
这两日每每想打听些什么，门口那家伙都木着一张脸，压根不搭理她。
俞仲白昨儿半夜偷摸又来了一次，告诉她解药已经送进牢里，此时万事俱备，只欠郑观音再添一股东风。
小伍将早饭送到房里，按她说的又去了四方客栈。
戚蓉无事可做，打开门，阿南背靠着墙，挂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看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她暗叹一声，此时此刻突然有些羡慕方诩之，好歹他那边守着的是个活人，能逗能怒能气跑，还能没事逗着解闷，不像面前这个，活脱脱就是个木头人。
对着这么一张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吃饭都吃不香。
“小哥。”戚蓉探头叫了一声。
阿南默默低头看着地上发呆，不应也不答。
见他不睬，戚蓉又将手放在他眼前摆两下，他还是不睬，她嘟囔道：“莫不是个聋子吧。”
这段日子得见江湖众多怪人，骗子、仙子、瞎子、瘸子、聋子，应有就有，一个都不好对付。人但凡沾点特殊，一定是块难啃的骨头。
阿南的眼皮肉眼可见颤了一下，还是没答。
戚蓉叹了口气，挑衅道：“果然是个聋子，可惜咯。”
关上门，阿南的眼睛往紧闭地门上扫了两眼。
黄昏时分，酉时三刻，小伍还没回来，往日他回来的很早，不会过午时。每日酉时二刻的时辰他会来送饭，今日莫名迟了一刻。
想必是出事了。
戚蓉一手捧着脸，一手提起茶壶倒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郑观音怒气冲冲推开门，没了平日的笑脸，而是一脸冷若冰霜道：“臭丫头，你好大的本事。”
郑观音面容艳丽，容貌别说是比许月之，甚至没有苏青青七分美貌。她眼睛狭长，有一股妩媚地风韵。七分妩媚，三分艳丽，就算打扮成仙子，依然不像个正派，反而像个妖女。
戚蓉松下手中的茶杯，见她难得这么生气，难道是被湘边五鬼找上门了？她只让小伍去四方客栈湘边五鬼面前晃悠，至于能不能把湘边五鬼引来，就要看小伍了。
她明知故问道：“观音姐姐，何出此言呀，这两日我可没踏入这房门半步，你那好下属，一个字都不说，可闷死我了。”
郑观音两步上前，一把将戚蓉拉起，手中茶杯倒在桌上，茶水一股股滴下，她一声冷笑道：“是我低估了你，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了你跟方诩之？”
转念又想，湘边五鬼如果已经找上门来，郑观音一定没闲心在这儿兴师问罪，小伍迟了半日没回，不是落在湘边五鬼手上，就是就是在她手里。
戚蓉苦笑两声，装傻充愣道：“观音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郑观音神色一凝，放开戚蓉的手臂，“小伍身上的东西，是你种的？好本事啊，居然还会移穴神功，师从何处？”
观这情形，小伍是对郑观音托盘而出了，那小屁孩看着怕死不靠谱，对郑观音倒是忠心耿耿，以性命做要挟他都不就范。
戚蓉仰头道：“乡下门派而已，不足挂齿，比不上燕子楼闻名天下。”
她将燕子楼三个字语气重了几分，郑观音背叛活阎罗，如今还算不算燕子楼的人，还不一定呢。
郑观音听懂戚蓉话中的挑衅，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那位朋友，这两日可是做了不少事。你若不心虚，就跟我去瞧瞧？”
心虚？明明是求之不得才对。戚蓉眉头一跳，“正好啊，带我去活动活动筋骨，在这香软的房里待了两日，骨头都快酥了。”
郑观音带着戚蓉踏出房门，阿南紧跟其后，此时天色渐晚，天边独留一抹残红。云州府衙要比寻常衙门大些，走到前院时，那抹残红不见，天空漆黑一片，月色不明，点点星光。
风吹来一股杀气，几人抬头望去，湘边五鬼高高端坐在屋檐上，冷冷看着下面的郑观音和戚蓉。
府衙外，有错乱多杂地脚步声向这边靠拢。有人手举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听着声音，少说也有数十人。
郑观音扫了戚蓉一眼，眼神恨不得把她就地活剐。
戚蓉忙摇头道：“这回真不是我。”
这么大阵仗，就算她耍小聪明，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干成的。湘边五鬼是她不信任小伍，所以做两手准备，让俞仲白引来的，她也的确让俞仲白到处散播郑观音将方诩之藏在云州府衙的消息。
消息散播不过一日，云州本地门派中人，除了与郑观音合作的连云寨，早就被郑观音关进地牢里了，民不与官斗，哪来这么多人敢围衙门。
更何况，她想方设法弄来湘边五鬼，也只是为了拖住郑观音片刻，让俞仲白有时间去救地牢里那些武林人士。
郑观音抬头看着屋檐上的湘边五鬼，“阁下好大的阵仗。”
门外声音越来越近，段德眼神从戚蓉面上扫过，低头拢拢手上的布带，“我们若要你的命，还需要找别人？”
此话嚣张至极，郑观音听着段德言语中的不悦，又恼火地瞪了一眼戚蓉。
戚蓉在一旁暗暗思忖，未雨绸缪，大闹府衙，风格迥异，此事多半是方诩之那家伙干的，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郑观音转眼间神色一变，没了刚刚的狠辣，用手绢捂嘴娇笑一声，“呵，小女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谁说过，想要我的命。”
常二最见不得女子娇嗔，他将手中铁钩一扔，捂着耳朵骂了一句脏话：“娘的熊！”
气氛有片刻凝重，俞仲白那身功夫，打府衙的守卫绰绰有余，要能成功救出人，就要死死拖住郑观音和她四个厉害的手下，至少要拖一柱香的时间。
湘边五鬼足够难缠，够郑观音喝一壶，她也要赶紧想办法脱身才是。
戚蓉心里微微一动，上前道：“前辈，追我那么紧，是还想跟我一决高低吗？”
段德转眼看着戚蓉，他左眼是只瞎眼，眼珠子泛着灰白，一灰一黑，阴森森一双眼死气沉沉瞪着她，“小丫头，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让开！”
常二一见戚蓉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不管不顾不要什么劳什子绝世功法，冲下去大战一场把她杀了报仇雪恨才痛快。暗中瞪了戚蓉几眼，听见段德的话，默默又收回了铁钩。
郑观音将手绢一甩，声音柔情万种，令人酥麻半边身子，“早就听闻几位名声，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令人生厌。怪不得唐婉婉那女人要追杀你们，丑得人眼疼，唐婉婉立誓终身不嫁，就是见多了你们这样奇形怪状的男人。”
戚蓉忍笑望去，段德长相平庸，还瞎了一只眼，眼神混浊不算好看，常二满头毒疮常年不消，万四倒是面容清秀，可惜腿断了一只，吴老五书生模样，眉间有一条刀疤。
湘边五鬼，杀人无数，又被无数人追杀，面目全非，混江湖的人，实力比脸重要，他们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只郑观音一句话，伤人于无形。
常二等人面色铁青，握紧手上兵器，蓄势待发，段德不怒反笑，正要开口。
外面喧闹一片，人声鼎沸，盖过了院墙内众人的声音，隐约可听见有“枯木逢春”四字。郑观音脸色微变，忙走近对戚蓉轻声道：“去后院带方诩之走，你那个法子，我应了。”
戚蓉挑眉，“观音姐姐，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你若是死了，我的毒谁来解？大敌当前，我不走。”
郑观音蹙眉道：“少废话，想要解药，带着东西去东面的连云寨，我自会给你。”
(https://www.mxgbqg.cc/book/65674153/1877737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c。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