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X】—阳台
2022-1-110：00
姜清禾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透亮。昨天晚上没拉帘子睡觉，寝室里清明敞亮。
她从床上爬下来，只见寝室里还是昨天的布局。看来阮妍和孙小芙还没有回来。
周琳琳！
不知道警察那边有没有搜寻到她……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
姜清禾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关机了，昨天晚上也忘记充电了。
她赶紧去找充电器，却发现充不上电。
居然停电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打开学校的寝室自助充电的微信小程序，咬咬牙充了五十块钱，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来电。
烦死人了。
姜清禾披上衣服打算去楼下大厅问问宿管阿姨，是不是哪里又在修什么电路。
等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身体从头凉到脚。
她看见外面走廊上，地板，墙面，全是血渍。
上一次这么震惊还是在上次，准确来说，是昨天。
“天哪。”
姜清禾忍不住轻轻感概。
她脑子有点儿发蒙，走廊上空荡荡一片，不见一个人影。
小心翼翼往前走，走到隔壁的隔壁，216。
216的寝室门居然是半开的。
“有人嘛？”
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往内探了探脑袋，忽然门后窜出来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她没瞅清那是什么，出于条件反射猛地把门关上了。
“救我！救我啊！救！啊！”
门里侧传来绝望的嘶吼人声，她依稀听得出是班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还好吗！李楠！”
姜清禾冲门里喊，脑袋空白一片，她分不清刚刚窜出来的那团身影到底是不是班上女同学李楠。她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绝对没有刚刚那团身影这么硕大。
“我、我……”门那头是李楠沙哑的哭声，“快跑！姜清禾！”
快跑，姜清禾，快跑……
姜清禾猛地回过神来，等她抬头，她才注意到此刻的走廊早已不是方才空荡荡的模样，许多分辨不出人形的“人”，一个个，踉踉跄跄，从那些寝室门里晃荡出来。
她这才看清楚她们的样子。
她们浑身的肉是充血的，肿起的状态，几乎可以看见脖子下清晰跳动的紫青的血管。五官都肿胀在脸上，眼睛，牙齿，似乎都要从脸上剥离掉落一样。手指完全就是胡萝卜的模样。
即便是这模样，她也依稀能认出她们原本是谁，201到205走出来的是几个计算机系的女同学，210到213是她班上的几个女同学，还有前面楼道走上来的几个，是住楼下的几个外语系的研究生学姐……
她们行动很缓慢，肿胀的脚撑破了鞋子，露出与肉分离的松动的脚指甲盖。
如梦初醒，姜清禾发疯般地跑回自己的寝室，将门反锁上。
她把寝室里的几个衣柜都推到门边，死死抵住。然后锁上窗户，又把窗帘拉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坐在地上，发着呆。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跨了个年，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或许还没睡醒？很有可能！她猛地站起来，想着干脆从窗户外跳出去吧，虽然说是二楼，摔下去估计都不会摔断腿，但从梦里醒过来这点儿功能还是有的吧。
走到阳台上，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发现校园里空无一人。
对面那个三食堂，原本应该进进出出许多学生的，而现在的三食堂，冷冷清清。街道上也没有什么车辆驶过。
这太诡异了。
她有些踌躇，摸索着跨过一条腿，忽然听到楼下有什么东西在刮墙面，低头一看，竟然是个类似于刚刚的那些“怪物”人，他正四肢并用尝试爬着墙上那根水管。
突然那人猛地抬头，溃烂红肿的大脸盘子上，一张残存着牙齿的血盆大口冲她龇了一下，姜清禾吓得一激灵，赶紧把腿放了回去。
他似乎是更兴奋了，四肢更加用力地抓着那条水管，似乎想要爬上去。姜清禾断然不可能让他爬上来，于是找了寝室花架上的一个陶花盆，对准他的脸猛地摔下去。
“啪嗒。”
随着那人一声惨叫，花盆把他的脸砸了个稀巴碎烂，简直和炸弹一样，那血肉碎渣似乎都要飞溅到她的脸上，她往后仰了仰，还是免不了闻到一阵熏人的恶臭。
要是还有人从阳台爬上来怎么办？
她将寝室掏了个空，把其他三个人的东西也都掏出来翻了翻，发现阮妍有许多透明胶带，孙小芙的针线盒里有很多针，她又把晾衣杆的叉子头拆下来，将针粘上，算是做一个制作粗糙但能防身的长矛。
目前来看，门那边是堵住了，但是阳台窗户这边，她得人工自卫。
她端了把椅子坐在阳台，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街道上依稀可以看见几个“怪物”慢慢悠悠地晃来晃去，似乎在觅食。
其中有一个在挖土吃树根，还有几个在足球场上吃球网。
夜幕渐渐来临，她把阳台门用几个凳子抵住。凳子上放了几个铃铛球，这原本是孙小芙的书包挂件，现在被她用来做防盗铃。
准确来说，是危险预警铃。
好在寝室有许多零食，她吃了半包薯片就饱了，因为实在没什么胃口。
厕所里只有自来水，她现在喝不了白开水，因为不能用电，只能用可乐将就几天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
好在她还有个不用电的机械表，谢天谢地，至少她还能有个时间观念。
真没想到几十个小时前，一切都还是普通，平凡，井然有序的模样。
那时，姜清禾还是个浑浑噩噩每天抱着一本考研英语磨洋工的读书人。
真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她，被迫和这个发疯的，生病了的世界做斗争。
这个世界疯了她居然还没疯。她居然还能平静地留在自己的寝室里，准备一系列自身防卫的工具。
看来她适应能力还不错。
眼前的一切过于离谱，以至于姜清禾还是保留了预感，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应该还是某种幻象，只是十分真实罢了，她只需要一个醒过来的契机。
或许她现在被什么人催眠了，或者睡前喝了酒也说不定……
她坐在寝室的地板上，双手紧紧握着那根自制的长矛，神经高度紧绷，脑子却胡思乱想。
管它是不是梦，反正保护自己总不会吃亏。就像管它考哪个专业的研究生都一样要好好复习。
寝室里没有空调，冷冷的。
姜清禾抱着膝盖才一小会儿，就有些困倦。虽然潜意识里有股力量在警告自己不要轻易睡过去，但倦意越来越浓。
快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外面阳台上传来“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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