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Y]—马原考试
2022-1-420：30
801室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叶明途拖出柜子里尘封多年的旧棉絮被，铺在客厅的地面上，另外算作一张床。
陆龙虎像往常一样用脸盆生了个火，煮了碗面条给赵丽丹吃。她已经几天没有吃过热乎的东西了。
“你是谁？”赵丽丹抬头看了一眼陆龙虎。
陆龙虎指了指旁边的陆霖，“他爹。”
赵丽丹神色复杂，看了眼姜清禾，“你女儿怀孕已经一个多月，多照顾她。不要总顾着儿子。”
陆龙虎瞪大眼睛：“啥？”
陆霖和姜清禾赶紧把陆龙虎拉到旁边，姜清禾强行露出明媚笑容，对陆龙虎喊爸爸。
陆龙虎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抽了抽嘴角。看来他以后要扮演一个离过婚并且有两个小孩的单身男人了。
叶明敏靠在墙边吃零食，他们三个去写字楼做任务的几个小时里，她和陆龙虎先是扒拉在窗户边，察看对面情况，后来实在无聊，就下了两个多钟头的象棋。叶明敏当然是一局也没赢过。
她感觉这屋里的气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好久，这才发现叶明途和姜清禾的言行举止，实在匪夷所思。
此刻的叶明途和姜清禾，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上身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只有嘴巴在做出一些毫无营养的聊天行为：“你还好吗？”
“好，我挺好的，”姜清禾难为情地点头，余光瞟了一眼餐桌边吃面条的赵丽丹，“你呢？”
叶明途僵硬地点点头，“我也挺好的。没受伤。”
姜清禾感觉得到赵丽丹一直看他们俩，硬着头皮胡诌下去：“我早上和你走散之后，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呃，是的。”叶明途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我？”姜清禾在心里默默劝导自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脸皮算了。
“有。”叶明途斩钉截铁，“你呢？”
“昂。”姜清禾点点头。
……
叶明敏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们俩，手里吃薯片的频率变快了。她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感受：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叶明途这个憨不拉几的东西居然学会谈恋爱了。
“你身体怎么样？”叶明途强行找话题。
赵丽丹的目光仍旧盘桓在他们这一块儿，姜清禾摸了摸肚子，豁出老脸：
“挺好的。孩子很乖。”
！
叶明敏目瞪口呆，手里的薯片落在地上。
赵丽丹听见声响，望了望叶明敏，露出狐疑的目光：“你是谁？”
突然周围人都看向她，叶明敏感觉压力山大，头上汗涔涔，不敢随意回答：“呃，我是……”
叶明途举手抢答：“我妹妹，亲的，同父同母。”
赵丽丹对比了一下两人容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2022-1-500：10
已经过了午夜，801室静悄悄一片。
叶明敏照旧和姜清禾挤一间房，作为真正孕妇的赵丽丹被安排在对面房间，伤口恢复了一些的陆龙虎睡客厅的沙发床，陆霖和叶明途睡在客厅的地铺，俩人半夜轮流守夜各自负责一小时。
姜清禾过的这一整天可谓是惊心动魄，此刻倒头就能睡着。可叶明敏穷问不舍，她只好强撑睡意，小声地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叶明敏越听越兴奋了：
“这么说，你现在就是叶明途的未婚妻？”
姜清禾伸出食指挡住她的嘴巴：“演的，演的……别让丹姐知道了。”
“别啊，我最喜欢假戏真做了。”叶明敏眼睛一亮，“还有九个月我就要当姑姑了？”
“……”姜清禾感到无奈。
叶明敏撑着脑袋，望着身边的姜清禾：“喂，你现在睡着的话，是不是又回到那个世界了？”
姜清禾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喂。”叶明敏只好懊恼地缩回被窝里，开始睡觉。
2022-1-57：30
“醒醒！姜清禾！喂！醒醒！”
她感觉一束强光快要照透她的眼皮子了。肩膀也被人用力推搡着。
“今天考马原！早八的考试呢！你不去考啦？”
姜清禾从床上坐起，感觉这次睡眠持续了很长时间，似乎把她脑子都睡坏了：
“敏敏……”
她晕晕乎乎揉了揉眼睛，看见的确是周琳琳。
周琳琳满脸关切，火急火燎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七点半了！再不起床考试迟到了！”
“啊？”她愣了愣，随后迅速掀开被窝，“噢噢噢噢哦！”
“我先去考场了！你动作搞快点！”
说完周琳琳就背着书包出门。寝室里只剩下手忙脚乱准备刷牙洗脸穿衣服的姜清禾。
脑子里还是昨天在末日世界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潮湿阴暗的档案室，虚弱又固执的女人，街道上缓缓行走的丧尸，被迫合作演戏呆头呆脑的叶明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叶明敏……
她得迅速忘记以上所述的这些，赶紧翻一翻马原教材课本。这回考试算是要定她的小命了：她哪里有认认真真复习过。
认真复习的人才不是她，是另一个姜清禾，那个老实巴交一直以为自己精神出问题的姜清禾。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清禾已经认定自己，分裂了。
等走到考试楼楼下，她这才发现自己连哪个考场都忘记了。要不是路上遇见同班同学，否则真的要迟到。
她在7点59分的时候稳稳走进考场教室，监考老师催促她快点儿放书包的时候，她险些摔了一跤。
姜清禾终于坐在了自己的考位上，拿到试卷和答题卡的那一刻，猛地掐了自己手背一把，告诉自己不要再发蒙犯傻，好好专注考试。
然而，当她扫完一眼试卷题目之后，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苦味。
完蛋了，不会。完全不会。考个屁。
那些汉字明明都认识，凑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
姜清禾努力阅读题目，把看得懂的选择题连蒙带猜填完，对于文字解答题，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她翘着二郎腿、开始啃手指甲。
为什么非得让她来面临考试，要是能让那位姜清禾替她考试就好了。
想到这里，姜清禾灵机一动，反正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正好可以迅速入睡。
2022-1-58：40
“那位同学，请不要在考场睡觉。”
监考老师敲了敲桌子。
姜清禾趴在桌子上没反应。
监考老师只好走到姜清禾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姜清禾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呜……”
“赶紧考试！”监考老师语重心长，“以后不要熬夜学习，要你们平常努力，不要堆到最后一周抱佛祖的脚，佛祖不理你怎么办？看吧，都在考场上睡着了。”
“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考场上，赶紧抓起笔开始答题，已经懒得管自己为什么又失去意识这回事儿了。
当她看见自己填得满满当当的选择题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自己写的？
姜清禾凝了凝心神，感到不放心，所以把选择题重新做了一遍。结果令她目瞪口呆。
不会吧，全是错的。
2022-1-58：45
作为主角的姜清禾，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叶明敏的卧室。
叶明敏还在睡懒觉，呼吸声均匀。
她感觉自己很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边待了两个小时就切换回来的缘故，感觉体力不支。她穿好衣服，扶着墙面，推开卧室门走进客厅。
陆龙虎早餐都做好了。早餐是稀饭和油条。虽然没有电磁炉和电饭煲，但用脸盘生火效果也还不错，反正也就是图个加热的作用。
叶明途有小区物业的钥匙，每家每户都能去，没了食物，去左邻右舍家里找一找拿一拿就完事儿。当然不包括肉食。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都这种情况了，活命要紧。
“早上好啊，小姜。”陆龙虎是个乐天派，“来，吃早点。”
姜清禾走到餐桌旁边，喝了几口稀饭之后，恢复元气，身体不再难受。敢情自己身体不适纯粹是饿出来的。
叶明途和陆霖轮流守夜结束，两人歪在沙发上睡得正沉，鼾声此起彼伏。
姜清禾望了望赵丽丹的房间，与陆龙虎交换了一个眼神。陆龙虎小声说：“要不要去看看？”
她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
“带早餐去。”陆龙虎把一碗白米粥和油条塞给姜清禾。
姜清禾敲了敲赵丽丹的卧室门，准确来说，是叶明途的卧室门。
过了十几秒，门内露出赵丽丹憔悴的脸。不过睡了一觉，气色比昨天好很多。
“吃点吧。”姜清禾怯生生望着她眼底捉摸不透的神色，“对胎儿好。”
赵丽丹点点头，坐在床沿边，接过那碗粥，喝了几口。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焦距，空泛地落在地面上。姜清禾不明白她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或许还在惦念未婚夫吧。
“你去过人民医院吗？”
赵丽丹突然抬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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