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Y]—针管
2022-1-67：30
她把那支针管，悄悄藏在了裤子的松紧带处。好在冬天的病号服比较厚实，不容易鼓包，看不出来。
她回到了病床上，开始拼命回忆刚刚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准确来说，用男生更恰当。他的背影看上去太年轻了。黑卫衣，牛仔裤，发型，甚至他的鞋，虽然姜清禾没看清具体是什么鞋，但都是典型的男大学生穿搭。
七点半的时候，之前给她拔针的护士走进病房，给她端来了早餐。
“谢谢！”
姜清禾喊得格外响亮，把小护士吓了一跳。小护士有点害怕，她记得同事和她提过，这个病床的女孩子似乎是吸了毒的。
不过仔细看这个女孩子的精神状态，除了比一般女孩子瘦一点，没别的异常。
姜清禾确实是饿了，她这副身体，准确来说，是“姜清禾no2”的身体：吃了褪黑素，受了惊吓，抽了血，打了药瓶，还半夜起床不睡觉去外面闲逛……一番折腾之下早就元气折损。
她大口大口喝着粥，忽然想起自己裤子的松紧带上还别着一个空针管。
“姐姐，”姜清禾放下勺子，喊了那个小护士一声，“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显然有些不适应，蒙蒙地回过头看她：“啊？”
“姐姐，谢谢你照顾。”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护士小薇一下子受宠若惊，她赶紧挥挥手：“不用谢不用谢。”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很多了，”姜清禾说，“我……应该是没有吸毒的对吧？”
护士小薇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应该……是的。”
她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值班的同事说这个女孩子有吸毒嫌疑，不过据说公安局那边的药物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护士照顾，人肯定早就送到特殊病房里去了。
姜清禾长舒一口气，有句古话说的不错，清者自清。
“姐姐，我想问个问题。”姜清禾忽然说。
“你、你问呗。”小薇有点紧张。
“我就是好奇，嗯……比如说，咱们统一打疫苗的时候，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要用一个针管、一个针头……用完就丢掉吗？”
“会回收的。”小薇回答，“针头和针头扔一起，针管和针管扔一起，分别进行粉碎处理然后回收利用。”
“有人负责这个回收吗？”
“嗯，有的。”
问到这里，姜清禾想不出什么其他要问的问题了。
护士小薇盯着她，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警惕。
“那就好，不浪费就好。”姜清禾笑了笑，“我最讨厌铺张浪费啦，我是个环保主义者。”
和护士又闲聊了几句，姜清禾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自己是半夜一点多钟被送过来的，血液里检测出部分褪黑素成分，其他的倒没什么。
不过即使证实了自己没有吸毒，可自己还是十分异常。姜清禾隐隐记得自己对赵丽丹，哦不，张一帆，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具体怎样不清楚，反正自己说了挺多话的。
张一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会儿后，进来另一个护士，告诉姜清禾，今天估计要做上一整天的体检，配合警方后续调查。
做就做吧，管他怎样，姜清禾都不在乎了。
2022-1-69：40
姜清禾又去做了一边ct，当身体被置于一个封闭的、类似于太空舱一样的机械里面的时候，她感觉到一丝疲惫。
噢，自己应该要睡醒了吧。
可是现在醒来，“姜清禾no2”会不会很崩溃，一睁眼看见黑漆漆的这一片，恐怕以为自己在棺材里吧。
……姜清禾晕晕乎乎地想着，没一会儿功夫，所处的环境渐渐发生变化。
“醒啦。”
听见叶明敏甜甜的声音，真是太幸福了。
“嗯。”
姜清禾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果然睡眠充足之后，精神状态简直是满分。
叶明敏正趴在床上看漫画书，那悠哉游哉的样子简直让人产生这不是末世的幻觉。
也不清楚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究竟只是洪州市沦陷，还是整个世界沦陷，不得而知。
姜清禾想到之前，张一帆提到过，人民医院的事情。
“我们要去那里吗？”姜清禾问，“人民医院，那里有其余幸存者。”
“nonono,”叶明敏摇头，“我哥说，这几天就待在这儿，不去。”
“要是他们找过来了怎么办？”
“找过来就找过来呗，管他们是好是坏，来了再说。”叶明敏回答，“好人那咱就跟，坏人那咱就打。”
姜清禾点点头，“也是。”
叶明敏似乎心情很不错，小腿一摇一晃，还吃着薯片。
“敏敏，”姜清禾喊了她一声，“你是怎么想的呀。”
“什么怎么想的。”
“关于现在这个末世。”
“嗯……我觉得，我都快要适应了。”
她翻了个身，和姜清禾并肩躺着，继续吃薯片，
“和老叶头断绝关系之后，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惦念的人就只剩下叶明途，其他人……是不是死了，或者变成丧尸，我一律不放在心上了。”
“那……那你们的妈妈呢？”
叶明敏吃薯片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姜清禾后悔自己不该问的。
她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回答：“在戒毒所。很久没去见她了。”
“噢……”
“其实我都明白，”叶明敏忽然垂下眼睛，“她不是那样的女人，是老叶头陷害的她。如果我妈不彻底废了，那他就娶不到新老婆。我甚至觉得，我妈会吸毒，和我爸有很大关系。”
姜清禾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他那几个新老婆生不出小孩，我和我哥怕是早就被抛弃了。”
难怪，昨天姜清禾说自己用吸毒为契机打探消息的时候，叶氏兄妹俩脸上的神情都不约而同地变了一下。
原来他们的妈妈，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洪州这几年总是出现毒品走私，怎么都铲不干净。”叶明敏说，“而且那走私的毒品，似乎只有一个种类，叫……thin，意思是吸食后人会短期内暴瘦。”
姜清禾忽然想到之前在住院部草丛里捡来的注射器，有股凉气隐隐约约笼罩在心上，她似乎是联想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吸食吗？”姜清禾忽然抓住她的手，“注射呢？”
“注射也是一种食用方法。”叶明敏回答，“我妈妈当时就是，有次洗完澡后，我发现她胳膊上全是针孔。”
姜清禾若有所思。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有什么新发现？”叶明敏好奇地望着她。
“现在几点了？”
叶明敏看了眼手表：“快十点了。”
“我可能还要睡一觉。”姜清禾拽起被子往身上盖，和叶明敏对视一眼，“我出发啦。”
“好嘞，注意安全。”叶明敏点点头，“需要我唱催眠曲吗？”
2022-1-617：30
之前那种即刻切换的感受不见了，姜清禾感觉自己似乎是真的睡了挺长一个觉。
醒来的时候脑子晕晕乎乎的。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傍晚了。
她感到浑身酸痛，难受得要命。
想起自己之前切换的时候，是躺在做ct检查的器械里。
之后要做什么检查她并不知道，那都是姜清禾no2替她承受的。这可怜的小姑娘估计要被吓疯掉吧。
自己真是玩过火了，要是这个世界的姜清禾no2身体跨了，死了怎么办？
那她以后岂不是不能来这里了。姜清禾在心里骂自己太过分。
她环顾四周，看清还是先前的那个病房。
谢天谢地，姜清禾速速摸自己裤子的松紧带，打算把那个空针管取出来。
掏了半天，那东西居然不见了。
……
针管不见了，一定是被别人搜出来了。
姜清禾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真蠢：做检查大部分需要脱衣服来着，肯定露出来了。
果不其然，病房外走进了一个老熟人：曾经的赵丽丹，现在的张一帆。
“清醒了吗？”
她第一句话就如此冷酷无情，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姜清禾揉了揉脑袋，装作自己刚醒来的样子，“头、头好痛……”
“我希望你解释清楚，这支针管，”说着她取出一根空针管，放在旁边的桌上，
“从哪里来的？”
姜清禾仍旧揉着太阳穴装傻充愣，脑子里拼命组织语言。
“谁给你的，送给你、或者卖给你的，你都如实回答。”
张一帆凑近了她的脸，目光与她对峙，
“你最好现在交待清楚，否则以后被我查出来，你知道要坐几年牢吗？”
姜清禾感到十分无语，松开太阳穴边上的手，“我没有吸毒。”
“你有。”
张一帆忽然笃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姜清禾清晰地记得那个小护士告诉自己药检结果，除了较高水平的褪黑素成分，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张一帆是要和她打心理战了。
干脆将计就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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