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Y]—监控
“啊？真的吗？我、我没有！”姜清禾露出惶恐的表情，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吸毒呢……”
张一帆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看着姜清禾发疯。
“我不信……我真的没有……”姜清禾断断续续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
“再仔细想想。”
姜清禾望着桌上的空针管，“女警姐姐，能让我看看这个东西吗？我想想我之前有没有见过……”
张一帆把针管递给了她，姜清禾装模作样看了几分钟，喊叫起来：
“我、我见过！我想起来了！”
张一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昨天半夜觉得胸口闷，于是去住院部楼下的长椅那儿坐了一会儿。”姜清禾缓缓陈述，一边陈述一边思考，“我看见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在草丛里……”
姜清禾冲女警招招手，故作神秘，凑近了对她说：“他在草丛里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不好说……好像是用手在做……做那什么。”
“然后呢。”张一帆眉头皱了皱。
“然后我以为是变态，我太害怕了，而且那三更半夜，附近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走，可是腿被吓麻了。”姜清禾绘声绘色地描述，“他穿着黑衣服，个高，其余的不记得了。”
“所以，针管呢？”张一帆挑眉，“你还是没有说和针管有关的细节。”
姜清禾愣了几秒，“对啊，针管……针管是从哪里来的……”
张一帆难得有耐心地等她继续回忆，终于姜清禾又说话了：
“好像、好像是他身上掉下来的……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感到好奇，腿不麻之后我就捡了起来。”
“为什么要捡？”
“好奇。”姜清禾脱口而出，“想看看那是什么。”
她露出笃定又无邪的目光，与张一帆对视。张一帆想起之前同事和她提到，姜清禾之所以要约叶姓女生出来见面，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叶姓男生的妹妹。
坚持说自己是“纯属好奇”。
这女孩确实精神方面有问题。不过前后发疯的表现，似乎趋于一致。
“纯属好奇？”
“嗯，纯属好奇。”姜清禾点点头。
张一帆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方才她提供的信息，姜清禾又说：
“我只记得这些了，其他的事情我真想不起来，”姜清禾捂住脑袋，小声啜泣，“我知道我最近频频发疯，总是记不起之前自己做了什么，我甚至真的不敢保证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是不是真的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比如……吸毒……可是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没有。”
张一帆忽然握住她的手，盯着姜清禾红肿泪眼，“没有，你没有吸毒。不必多想。”
“真的吗？”姜清禾简直喜出望外，看来她终于让张一帆为自己动容，“我真的没事吗？”
“没事，等今天体检结果全都出来了，看看具体是哪里出现问题，配合后续治疗。”
张一帆站起身，忽然从地上提起一个果篮，姜清禾简直目瞪口呆，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听医嘱，多休息。”
她将果篮放在桌上，拿走了那支针管，“我先走了。”
姜清禾望着那个果篮，忽然觉得张一帆也不是自己想象的如此不近人情。
她猜测张一帆现在正是去调监控的路上。
2022-1-618：00
“小李，现在联系一下人民医院的监控室，帮忙调取一下昨天晚上，大概1点钟以后的监控。地点是住院部楼下绿化带旁边的长椅，对，三个长椅都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个女孩子坐在那儿，顺便，再看看绿化带里草丛的部分。”
张一帆迅速赶到医院的监控室，管理人员调取出了后半夜的一段监控：
[4：30—住院部门口监控]
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的身体保持不动，似乎在发呆。
[4：50—住院部西侧监控]
从西边走来一个黑色衣服的男子，随后走进绿化带石子路。
“有绿化带里面的监控吗？”张一帆问。
管理人员摇了摇头：“照不到。最多只能照到石子路进去五米的地方，再往里的那些草丛照不到。”
张一帆只好从姜清禾身上下手。
[4：57—住院部门口监控]
长椅上的姜清禾忽然往西侧望去，随后从长椅上站起来，蹲在了长椅上，往西侧观察。
张一帆愣了愣。
[5：00—住院部门口监控]
姜清禾蹲在长椅上，持续观察西侧。
[5：05—住院部西侧监控]
黑衣男子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往东离开。
[5：08—住院部门口监控]
姜清禾离开长椅，往长椅后面的绿化带内部走去。
[5：15—住院部门口监控]
姜清禾从绿化带里走了出来，回到住院部大厅。
之后就没什么有效的内容了。
张一帆仔细回忆了一下姜清禾今天和自己的对话，有的对应上了，有的没对应上。
比如发现草丛里有个男人有不雅行为的时候，她当时的描述是自己吓得腿软，可监控里的她居然直接蹲在了长椅上，躲在椅背后面，动作还挺流畅，不像是腿软。
同时，她也没有描述到男人手里提了个黑色塑料袋。不过天色很黑，看不清也正常。
并且，她只是说自己把针管捡了起来，没有说是草丛里捡起来的。
这个草丛，无论如何得去看看了。
张一帆大致画了幅绿化带的草图，准备去那里看看情况。
她大致找到绿化带里可能性较大的几块草丛，夜幕降临，草丛里本就光线暗，她很难看清这些草丛有究竟有什么端倪。
“帆姐，打个手电筒吧，我这儿有。”女警小李向她提议。
张一帆摇了摇头，天知道那些毒贩是不是在医院里有眼线。
外面的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张一帆在草丛里摸索了半个多小时，浑身上下快要湿透了。
“草丛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吗？那个姓姜的女孩子是不是撒谎？”小李担心张一帆的身体，替她撑了把伞。
“不至于。”张一帆摇摇头，“别这样揣度人家，小姑娘挺可怜的。刚刚问过了医生，她吃了太多褪黑素导致肝脏功能受损，所以总是情绪失控、失忆，说胡话。”
“那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吗？还有之前她提到的那个人名？还查吗？”
“不了吧。通知小陈和小余，别查了。”张一帆摇摇头，“或许她真的只是误打误撞，是我们多虑了。”
“那等她出院后，送回学校？”
“嗯。”
张一帆弯着腰，在草丛里反复观察。冬天下雨，冷上加冷，小李忍不住打哆嗦：
“帆姐，明天再查吧，现在太晚了，还下着雨。”
话音未落，张一帆忽然察觉出一块草皮的异样。
那块草皮躺在草丛深处的中央，和周围的草皮没有什么不同。可张一帆却感觉它是凹陷的。
她悄悄走进那里，伸手触摸那块草皮，试着将它揪起来。
那块草皮竟然和地毯一样。
她掀开了它，看见地上那个大坑。
“怎么会有个坑？”小李压低声音惊呼。
张一帆默不作声，胸口心跳极快。她迅速盖上那块草皮确保和原来一模一样，随后拽着小李离开这里。
“走，回局里去。”
2022-1-622：00
办公室里，张一帆和专案组成员进行计划讨论，针对今天在住院部绿化带里发生的土坑，他们初步判断这是个藏匿针头、针管的地点。
姜清禾的空针管是捡的，是不是捡的，没有监控证明。
不过她胡言乱语半真半假说的一堆，让他们的工作终于有了较大进展，确实有股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感觉。
从今天晚上开始，专案组派遣成员算是在监控室住下了，这几天他们将持续关注那里是否有毒贩接头。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行动。
计划大致部署到晚上十点多，张一帆突然感到自己身体很不舒服，提前请示回家休息。
她拖着酸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大概是淋了雨，着了凉，以前她基本不生病，身体素质很好。
这次似乎不是感冒那么简单。
她翻了翻日历，发现自己的例假已经比预计日期超出四十天了。也就是说，上个月的和这个月的都没准时。
她上个月就猜测自己是不是怀孕来着，但很快又被否决了。毕竟每次都有用避孕套。
或许只是单纯因为作息时间紊乱，导致内分泌失调。
这个月还是没有的话……
张一帆隐隐不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出门一趟，买了一盒验孕棒。
2022-1-623：30
如果没有眼花的话，她看见自己两条杠。
张一帆扔掉那支，重新拆了一支。
结果还是两条杠。
……
她捂着小腹，感到胃里一阵恶心，随后扑在马桶边将几个小时前的晚餐全吐了出来。
她愣了很久，脑子里浮现之前在药检室，那个姓姜的女孩子曾望着她的小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目光冷冷，微笑着问她：
一个多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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