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X】—护士小橘
2022-1-162：30
头疼欲裂。
姜清禾从痛苦里挣扎好一会儿，睁眼时看见的是303病房的白色天花板。
他们几个已经睡下了。
刚刚那个世界的疼痛，居然可以微微延续到这里。姜清禾捂着自己作痛的脑袋，太阳穴突突地疼。
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身体睡眠不足才头疼吧，否则疼的该是前额头来着。
她披上外套穿了鞋，扶着墙面，小心翼翼往病房外走。
廊道尽头有个坐在墙边打盹儿的小护士，此刻应该是她值班。
姜清禾扶着墙面，大步大步走到那个护士跟前。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橘的护士！你认不认识！”
护士打着瞌睡，被突如其来的姜清禾吓得一激灵。
“李橘……没，没看见。”她哆哆嗦嗦地回答。
姜清禾感觉自己心口被捶了一道，整个人陷入莫大恐慌。
“她今天晚上会不会来值班？她现在在哪儿？”姜清禾十分激动，抓住那个护士不撒手，“她是不是住在5楼，具体哪个房间你知道吗？能不能带我去找找她？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护士拼命摇头，眼里满是惊恐：“不、不行……”
“你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到她，她可能有危险……”姜清禾抓住护士的手腕，抑制自己的哭腔，“她人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姜清禾？”
刘薇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姜清禾拉着一个护士不撒手，赶紧上去将她扯开。
姜清禾抓住刘薇的胳膊，望着她的眼睛：“姐姐，我想去见见那个叫李橘的护士，求求你了。”
刘薇示意一旁收到惊吓的护士离开，随后把姜清禾拽到休息室。
姜清禾蹲在墙边，抱着膝盖哭个不停。
“我害了她，我害死了她。”
“为什么这样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刘薇怔怔地望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姜清禾，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穿了她的衣服，”姜清禾哽咽地说，“我去了楼上，6楼，看见一扇门，忽然那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程经理。”
刘薇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想到会遇见他……”姜清禾泣不成声，抓住刘薇一只手腕，“我担心她可能，她可能会和你之前那个同事一样失踪。”
刘薇望着姜清禾，惊诧得说不出话。
“我当时戴了口罩，他只看了我衣服胸前的名牌，恐怕是记住这个名字了。”姜清禾含着泪摇头，“她成了我的替罪羊，我也没想过居然会害死她……”
“你、你先别这样说。”刘薇抱住地上的姜清禾，努力冷静下来，“两个小时后，是她的值班时间，她一定会出现。会没事的。”
“我现在可以去找她吗？”姜清禾望着她，“我很想现在就知道她的安危，我今天去楼上看过了，你们在5楼休息。她在哪个病房里？我们能现在过去找她吗？”
刘薇摇摇头，“我们的房间和床位是随机轮换的，每天都不一样。”
“为什么？”姜清禾感到恐惧，“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或许是抑制我们彼此抱团吧，”刘薇说，“上级不允许我们擅自出入别人的房间，3楼除外。”
“上级，真是好笑。”姜清禾摇了摇头，笑着说，“程睿为什么会是这里的上级。”
“谁是程睿？”
“程经理。”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认识他，他，”姜清禾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两个平行时空的事情，“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后来想起来了，我之前见过他。”
“姐姐，”她忽然拉住刘薇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我们一起等吧，等到凌晨四点，看看小橘护士会不会出现。”
2022-1-164：10
没有出现。
2022-1-167：00
姜清禾没有心情喝下那碗白米粥。
陆霖递给她一根油条。
“哪里来的。”
姜清禾感到好奇，她没想到医院的早餐居然还有油条这种高级食物。
“云满贵给的。”
陆霖说，“好像只有我们病房有油条，其他人都是白米粥……虽然我知道多少有点儿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但是你现在脸色太差了，是不是晚上又没睡好。”
姜清禾望着天花板，忍住眼泪：
“陆霖，我和你说个事情。”
“你说。”
“我杀人了，”
姜清禾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一阵酸楚，泪水奔涌而出，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
2022-1-1720：00
护士李橘不见了。真的失踪了。
姜清禾和刘薇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303号病房陆龙虎，去走廊尽头医务室上药，还有叶明敏，半个小时后点滴打完了我来给你拔针。”
刘薇抱着病历本走进303号病房，脸色发白。
她远远和病床上颓然坐着的姜清禾，对视一眼。
此刻的叶明敏病情已经好转，叶明途这些天守在她床边一言不发，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叶明敏即便是醒了也没力气说太多话，身体仍旧虚弱。
这几天，也没人提到14号那天早上他们在幸福小区d栋2单元402室看见的恐怖女人。
姜清禾隐隐约约觉得，叶明途或许知道些什么。可是自己没勇气问，他的状态甚至比姜清禾还要差，这几天基本上也没吃什么，整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比前几天瘦了一大圈。
刘薇走到姜清禾身边，两人彼此低头沉默了几秒。
“我有话和你说。”刘薇轻声告诉她，“你和我来一趟休息室。”
姜清禾点点头。
刘薇关上休息室的门，和姜清禾面对面站着。
“我私下问了问其他人，你们几个人的值日表快出来了。”
姜清禾愣了愣，“什么值日表？”
“外出做任务，搜救，搜补给之类的。”刘薇悄声说，“就你之前说的，一楼大厅集合的那些人，都是当天值日的人。”
“我们五个人都要去吗？”
“不，我偷偷看了名单，只有你，还有刚刚那个坐着发呆的男孩子。”
姜清禾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两个？”
“这里的幸存者，大多数都是三五个一起来的，大多数都是亲人关系。”刘薇说，“你知道的，用受伤养病的亲人，控制其他有行为活动能力的人，这样才衷心。3楼住着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这些人的价值，就是控制5楼的人。”
所以说，需要养病的叶明敏，就是叶明途心甘情愿的软肋。
受伤的陆龙虎，对于陆霖来说也是如此。
“等等，你刚刚说，只有我和叶明途两个人，那陆霖呢？”姜清禾问，“他爸爸受了伤，他自己是个年轻人，为什么值日表里没有他？”
刘薇望着姜清禾点点头：“我来就是想说这个的，云满贵特意不让陆霖在值日名单里。”
姜清禾脊背发凉，果然，陆霖当时的第一感没有错，云满贵对陆霖和陆龙虎，确实有种别样的意图。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云满贵还给我们病房多发了油条，看来也是看在他们父子俩的份上。”
刘薇压低声音，“小禾，我不好直说，请你务必和你那位叫陆霖的朋友提一嘴，最近多留意一下云满贵。”
姜清禾点点头，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小薇姐。”
刘薇忽然握住她的手，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
“你不要自责，你不是害死小橘的人，害死她的是程睿，云满贵那些人。小橘是我在这里工作最要好的同事，丧尸怪物爆发之后，她算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一定不会放过程睿他们。”
姜清禾小心翼翼地抱紧了她：“我和你一起。”
2022-1-1721：00
“刚刚去哪儿了，护士和你说了什么。”看见姜清禾回来，陆霖走到她床边，再次把油条递给她，“你多少吃点儿，来这里几天，你们一个个吃的都少。”
姜清禾回头看了眼闷不做声仍旧守着叶明敏的叶明途，
“给叶明途吃吧，我胃口不好。”
陆霖叹了口气，“来到这里之后，你们俩各怀心事，我也不知道该帮些什么。”
昨天早上姜清禾大概和陆霖说了一些事情，只提到自己穿了护士李橘的衣服，被除了云满贵之外的另一个领头羊看见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后来李橘就失踪了，其余没细说，当时自己太困了，毕竟一晚上没睡，和刘薇在休息室里等李橘出现，结果没能出现。
睡着后，早上八点多钟，她又去了平行时空里，面对爸爸妈妈和小姨以及范书月的一阵问候。范书月虽说绿茶，但好歹还算讲姐妹情谊，没有把姜清禾的“症状”描述得太严重，只是强调让自己多休息，还顺带替自己说了不少好话，夸自己最近一直有在努力学习。
范书月还算是讲人情。
也不知道这个坠入爱情海里的死丫头有没有听她姐姐用生命发出的呐喊：
离你男朋友程睿远一点。
姜清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或许这些谜团在之后的日子里会被她层层揭开。
如果真的是程睿暗中把李橘灭口，这样可怕的人，范书月怎么能够成为他的未婚妻。
虽说是平行时空，姜清禾也常常告诉自己，要厘清，平行世界里的自己不是自己，但在31号时空分裂之前，两个自己是一个整体，哪怕之后分裂开了，也拥有性格上的特质。
所以，程睿，也不例外。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不假，但是这个环境才变化了17天，这个世界的程睿就敢杀人灭口，保不齐另一个世界里的程睿，就敢对范书月做出什么好歹来。
姜清禾不喜欢范书月，但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她身边留着一个祸患。
可眼下没有确凿证据表示程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许多谜团未揭，姜清禾不敢妄言。
说到程睿……姜清禾忽然想起他的专业，洪州师范大学，化工专业，研一。
这是陆霖的同学？
“你认识程睿吗？”
姜清禾忽然抓住啃油条的陆霖，眼里冒精光。
“程睿？”陆霖重复了一遍，“前程的程，睿智的睿？认识啊，怎么了？”
姜清禾心里一阵喜出望外，抓住陆霖的手腕不松开，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和你说，”姜清禾望着他的眼睛，“首先你得百分百信任我，相信我确实有在两个平行世界里穿梭的超能力。”
陆霖点点头，虽说有点儿离谱，但此刻的他已经深信不疑了：
“我信。你已经证明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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