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青凤山庄
方诩之眯起眼睛看向高高在上的萧峰越，“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萧峰越不远千里来到中原，在中原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浪，当真只是为了在武林争夺一席之地吗？
小连天，崆峒派，还有如今的青凤山庄……
不一会儿，徐晏玉和唐雁也被扔在平场上，与戚蓉遥遥对了一眼。
萧峰越垂眼看着对面的罗素，不过一眼的功夫，他身旁的人上前几步，站在罗素身前，道：“罗大小姐，说出罗青凤的位置，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罗素冷笑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说了，我姑姑闭关，不在庄内。”
这人身体魁梧，塌鼻梁，小眼睛，脸上长着横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听了这话怒道：“你不说，是要我们自己动手？”
罗素抬眼道：“各位如果有兴致，大可以自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去搜，反正我们人全都已经在你手里，爱信不信。看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嗤笑道：“要找人，何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
罗素身旁的老前辈冷冷抬头，轻飘飘说了一句，“素儿，够了，何必跟这样的卑鄙小人多费口舌，脏了自己的舌头。”
罗素恭敬道：“是，师叔，是素儿的错，狗咬了素儿一口，素儿没忍不住。”
对面的人气红了脸，怒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峰越厉声道：“阿图，够了。”
那人回身，右手放在胸口，埋下头称：“是。”
说罢，朝另一边抬了抬手，另有十个人扛着火把，提着酒壶，向湖对岸的庭院泼去，刺鼻的酒味飘散，众人被这一举动惊得一骇。
方才还训斥罗素的老前辈坐不住了，兀地瞪圆了眼睛，骂道：“无耻之徒！”
罗素红了眼，眼睁睁看着火把点燃，飞速燃烧，昔日楼阁被滚滚火焰吞噬，火焰冲得极高。
方诩之紧蹙眉头，神情中带有几分担忧，这样的火势，青凤山庄不到半个时辰就成一片废墟了。当这把火燃尽之时，罗青凤如果藏在山庄里，不出来也会被这把火烧成灰烬。
罗素泰然自若地坐着，看了一眼天边的一圈一圈盘旋地浓烟，缓缓闭上眼。
平场之上均坐着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人，不是没名没姓的烂柿子，见此纷纷破口大骂，更有奋力挣脱起身攻击身旁的看守之人。
看守的西域人提着刀把冲上去的武林人士格挡回来，一时间乱作一团。
一群人中，有人痛骂，有人痛心疾首，有人奋力挣脱，只有罗素冷静过了头。
戚蓉隐隐有一种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靠近方诩之，轻声道：“我怎么觉得，罗青凤不像是在闭关。”
方诩之紧蹙的眉头舒缓了一会儿，笑道：“你看出什么了？”
戚蓉道：“罗青凤如果真的在闭关，弟子每日会给她送饭食，青凤山庄出事这几
日，肯定没人给她送，她不会没有察觉，怎么能按耐得住不出关呢。”
方诩之点点头道：“不错。”
“还有，青凤山庄的人闭口不说，拦着萧峰越做什么，即便是让萧峰越找到罗青凤又如何，就像你说的，他不一定能打得过罗青凤，除非……”
除非罗青凤有不能出现的理由，跟当初的苏若白一样。这样的场景戚蓉也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问剑山庄时众人隐瞒苏若白死因的时候，所以，她确定，罗青凤肯定一样有不能出现的理由。
难道……
方诩之挑挑眉，看向她，打消了她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罗青凤不可能死。”
戚蓉斜了他一眼，怀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呢。”
方诩之道：“没有万一，我很了解罗青凤，至少在这两年内，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先死。但你猜的没错，她或许，真的有不能出现的理由。”
一声痛喊传来，打断戚蓉跟方诩之的谈话，两人回头，寻声望去，西域人用弯刀架在方才冲出去的人脖子上，轻轻一划，就已经断送一条性命。
戚蓉心里觉得憋屈，怒气涨到嗓子眼，就快压不住了，暗暗攥紧腰间帮着的刀柄。
方诩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正色道：“阿蓉，你知道你这一出手就代表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她一出手，就代表会被西域人察觉她没有中百叶花，会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攻击，甚至有可能会被萧峰越打死。
戚蓉点点头，道：“你让我龟息避开百叶花粉，保住内力，不就是为了在危难之际我能派得上用场吗？”
在场的江湖豪杰们中了西域人的诡计内力尽失，都能用区区血肉之躯迎上刀刃。
她一个四肢俱全内力充沛的人难道要躲在这些人身后，做畏头畏脑瞻前顾后的缩头乌龟吗？
恕她不能做到。
西域人之所以能在中原的地界这么嚣张，不就是以为中原都是贪生怕死的怂包软蛋吗？
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是死了，也好过将来午夜梦醒，痛恨今日的懦弱无能。
“不是。”方诩之的目光深沉，他道：“我让你保住内力，是为了让你在危难之际能有逃命的能力。”
早在进庄的时候他就能预感到，这一趟必定凶险万分，他可以在青凤山庄送命，但戚蓉不可以。
如果没有萧峰越在场，她能放手一搏，也许出手真能为在场所有人换来一线生机，可萧峰越还在，戚蓉绝不是萧峰越的对手，出手也只能是白白送命而已。
“阿蓉，以你的能力，就算是萧峰越在场，你依然可以带着徐晏玉或者唐姑娘全身而退。”
戚蓉笑了笑，道：“早在遇到活阎罗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逃命两个字怎么写。方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可能走。”
方诩之微笑着看戚蓉，她每次笑的时候眼中有光，璀璨夺目。
他又看向四周，坐在后面的武林人士纷纷涌上去，大多数的人剑都拿不稳，脸上愤怒和仇恨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与看守的西域人战作一团。
方诩之揉揉戚蓉的手，“既然女侠这么有兴致，不如，我和你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戚蓉一下打在他胸口，道：“我就知道你没事，南疆的梦魇都不能奈你何，更何况他们西域的什么破花。”
方诩之笑了一声，“百叶花。”
戚蓉拔出细雨刀，脚踩众人肩头飞出去，刀刃先一步横刀在人颈脖上的西域人肩上，刀光一寒，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一划，一挑，前排拿着弯刀的五个西域人无一例外，倒地不起，鲜血喷洒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方诩之凭借一身踏水无痕的轻功，脚尖轻点，飞到屋檐上，袖中的细针一甩，屋檐上拿着弓弩的西域人一一倒下。
两个人分工合作，速度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阿图见状，忙提着弯刀拦下戚蓉，戚蓉刀背一横，提气把他震退四步，细雨刀轻轻一侧，划破他的衣衫，浸出丝丝鲜血。
“好刀法！”
戚蓉回头，见萧峰越手中捏着佛珠，大笑两声。
阿图站稳后，又提着弯刀攻来，戚蓉短刀一挽，在他面门擦过，刀刃冒着寒光，幽幽如同鬼魅，始终游离在他身侧。
他的内力不低，戚蓉用这几招足以试出阿图的功力深厚，只是招式上有所不足，许是行伍出身，战在沙场，久在沙场对战，他弯刀使得并不好，但他的力气很大。
戚蓉试过两次过后，借着空隙，狠狠使了巧劲儿在他刀背上一敲，下一招用内力震断他的弯刀，刀尖掉在地上。
阿图微微震惊，虎口一阵发麻，怒视着她，他略一蹙眉，还是不信，一个站起来还没他肩高的小丫头，竟能震断他的弯刀。
正要再出手，萧峰越道：“够了阿图，你不是她的对手。”
阿图忿忿不平地瞪着戚蓉，不可置信的喘了两口粗气，道：“将军！”
萧峰越一敛眉，他跺跺脚，才不情不愿才退到萧峰越身后，依旧朝瞪着一双眼睛，很不服气。
萧峰越饶有兴致地问道：“小丫头，你不是青凤山庄的人，你是谁？你的师父又是何人？”
戚蓉扬了扬眉，道：“你问，我就要答吗？”
萧峰越不怒反笑，向前走了两步，他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气势却很压人，他每向前走一步，戚蓉的心没来由的颤抖一下。
这时，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正是那天在山下差点被戚蓉一刀砍死的弯胡子，指着戚蓉说了一串羯族语。
萧峰越轻轻嗤了一声，用中原话回道：“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戚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师徒两人一来一去，她大体能猜到弯胡子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那天在山下说的那些狠话，要他师父替他报仇。
以萧峰越平日作风看来，他可不是这么讲道理的人，难得今天还讲讲道理。
“小丫头，你从今往后若肯归顺于我，在我麾下，替我做事，我便饶你性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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