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X】—开车
2022-1-220：05
陆霖的家在洪州市白湖区的幸福小区，离洪州师范大学15公里左右。
“咱们怎么去？不会走路去吧？”
姜清禾站在阳台的窗户前，把楼下马路边停着的每一辆车都观察了一遍。
“只能这样了。如果走快些，大概两个小时。”陆霖递给姜清禾一把小刀，“这还不包括如果遇到这些丧尸和他们纠缠的时间。”
姜清禾头上汗涔涔，还没出发就感到事情的严峻性，“我不太会用刀……”
陆霖惊愕地回头看她，“你不会到现在一个丧尸都没杀过吧。”
“呃，我用花盆砸死过一个。”姜清禾如实回答。
“我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个，起码得两位数吧。”陆霖说，“原先我也犹豫，因为他们曾经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些甚至是我熟悉的人。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杀他们，我就会死。”
他仰头看了眼天上稀疏的星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声音低哑，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爸也变成那样，我就……心甘情愿被他吃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能够还给父母，也是应该的。”
姜清禾也不由得地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突然她愣了愣：“你死了，那、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说自己能够回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吗。”
“不啊！万一回不去了呢！”
……
陆霖把药物和食物，以及其他的必需品都装在包里，那是姜清禾的双肩包，是娇嫩的粉色，和他的形象十分维和。
“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姜清禾努力替他分忧，“比如多带几件衣服，呃，现在是冬天……”
陆霖摇了摇头：“还是轻装上阵吧。我天生体热不怕冷，你们女生最好多穿几件。”
姜清禾最怕冷，于是赶紧换上一件更厚实的羽绒服。
“或者你还可以带点儿其他的，如果需要的话。”陆霖忽然继续说。
姜清禾拉上羽绒服拉链，抬头，“啥？”
“《六级必考单词》。”
“……”
两人收拾妥当，决定出发前往洪州市白湖区的幸福小区。
由于姜清禾的寝室只在2楼，即便是从窗口跳下去都不见得会骨折（请勿尝试）。因此陆霖提议，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爬水管。
“我刚刚观察过了，下面没丧尸。他们好像比较喜欢在马路上转悠。”陆霖望着窗外的马路，“你说学校的电路到底怎么安排的，为什么外面的路灯都能一直亮着，就寝室楼停电。”
“我、我不会爬水管……”姜清禾踌躇很久终于大胆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没事，我先下去，”陆霖说，“你能坚持多久就多久，实在扒拉不住了就松手，我在底下接住你。”
“可是……我有整整一百斤呢。”姜清禾很不情愿地透露自己的体重。
“没事，我女朋友一百二呢。你这都算瘦的。”
“……”
陆霖身手矫健，很快就顺着水管滑溜到地面上。
看不出来，他一个学化学的，在姜清禾的眼里，都是穿着防护服拿着五颜六色的试管天天闷在实验室里和分子原子离子作斗争。他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副搞科研的样子，运动细胞居然还可以。
姜清禾抖擞精神，使出浑身的劲儿，先是虚步踩在空调机箱上，再是紧紧扒拉住水管。
幸亏空调机箱没给她蹬掉，不然唯一的队友都挂了。
关键时刻姜清禾还算争气，居然自己一个人从水管上端溜到了距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
“好了，可以松手了。”
“不要你接。”
她小心翼翼挪腾着双手双脚，最后碰到了地面。那一刻心脏都好像踏踏实实落地了。
“可以啊小姜，身手还不赖。”
“谢谢。”姜清禾十分冷淡又很有礼貌。
不远处的街道两侧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电瓶车，摩托车，汽车。只可惜没一辆是他们自己的。不过非常时期已经没有物品所有权的概念了，只要能用那就用，管他谁的。
“真的不用车吗？”
姜清禾望着那一排车恋恋不舍，“真的走路吗？”
“但凡能发现一辆自行车咱们都不至于出此下策。”陆霖叹了口气，“这些车看起来都没坏，可没有钥匙，只能干看着。”
“万一车钥匙就插在孔里呢？”
姜清禾忽然灵机一动，“你想啊，丧尸爆发的时候大家肯定是四处逃窜，有些人或许刚把钥匙插在车里，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咬了。”
陆霖点点头，“有道理。走，过去瞧瞧。”
两人背靠着背，各拿一把水果刀，小心翼翼往那排车走去。
果然，如姜清禾所猜测的那样，那些车的车身和车窗上都沾染不少血渍，部分的车门还是半开的。车灯碎得一塌糊涂，挡风玻璃也是。
陆霖提议，他来找车，姜清禾来观察街道上的丧尸，确保他们俩没被发现。
陆霖压低声音对她说：“咱得找个玻璃没碎的，不然太不安全了。”
“啊对对对……”
姜清禾无心听他讲话，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外。她只管目不转睛盯着街道上那数十个缓缓移动的丧尸，他们一个个几乎快有两米大，硕大的黑色影子被灯光投在路面上，触目惊心。
他们俩佝偻着腰，背靠背，一点点顺着街道挪腾，分别将街道上的丧尸和街道旁边的车都看了个遍。
终于，陆霖发现一辆白色的奥迪，完美符合自己的要求：车钥匙在孔里，挡风玻璃和车窗都完好无损，以及驾驶座的车门是半开的。除了车身有刮痕，其他的一切陆霖都十分满意。
“姜清禾。”他压低声音喊了姜清禾一声，示意她转身。
“嗯？”
姜清禾此刻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忽然被人这么冷不防地喊了一句，猛地一转身，手臂甩动幅度过大，啪嗒地那么一下子居然把半开的车门给关严实了。
“……”
陆霖的心猛地窒息了一下。
……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太专注了……”
姜清禾不敢高声语，恐惊街上尸，她只好手舞足蹈给陆霖比划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后拼命道歉。
陆霖憋住心里的伤感，检查了其余三个车门，发现都是关得死死。
“真就只有这一辆合适吗？”姜清禾感到十分抱歉。
“就这辆吧。”陆霖狠了很心，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大石头，“你站远点。”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稀里哗啦了碎裂的声音，车子的报警器呼啦啦地鸣叫起来，那声音真可谓一个震耳欲聋。街道上所有的丧尸瞬间像是听见指令一般，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一个个朝他们俩的方向缓慢走来。
陆霖反手将车门打开，把姜清禾推进车内，姜清禾迅速爬到副驾驶位置上。陆霖钻进驾驶座，将车子发动，随后关上车窗。
“走，回家。”
轮胎瞬间像是苏醒的沉睡巨兽，刹那间滚上几个丧尸的身体，溅起海浪般硕大的血花。
陆霖开起车来实在勇猛，直接往那些近乎两米高的丧尸身上轧过去，直接把奥迪当成推土机用。
姜清禾在副驾驶上随着车身左右摇摆，最后终于在混乱之中系好了安全带。
“你，车技，good。”姜清禾抓住车顶的把手，腾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还没考完科四。”话音未落，陆霖踩下油门把学校西门的挡车杆撞飞，姜清禾忍不住闭上眼睛。
外面街道上的丧尸比学校内的更多，即便陆霖车速很快，但要一路将丧尸这么碾过去，迟早会把挡风玻璃撞碎。
还没开出学校几公里，姜清禾就感觉车子快要散架了。
“他们看起来又肿又软，骨头却很硬，”姜清禾盯着窗外那些乌压压跟着车子跑（准确来说是走）的丧尸，
“再这样下去没一会儿挡风玻璃就碎了。”
“那怎么办？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总喜欢在街道上晃悠，宽敞？”
“或许是因为……敞亮？亮？”
姜清禾忽然直起身子，她此刻才注意到，这些丧尸都在有路灯的主干道上，而绿化带旁边的人行道上却没有，那里昏暗一片。
“你试着，从前面那个岔口，往人行道里开！”
“太窄了吧。”
“试试！”
陆霖猛地一拐弯，拐进主干道旁边的人行道里，所幸人行道没有太窄，刚好比车身宽一点。
当车子驶进昏暗的区域，先前那群跟在车屁股后面追的丧尸忽然就像失去兴趣一样，渐渐停在阴翳的边缘，不再多往里走。
陆霖贴着绿化带缓缓地开，松了口气，“你还真没说错。”
“是不是说，只要我们躲在没光的地方，就安全了？”
“或许吧。”陆霖点点头。
人行道上虽说没有路灯笼罩，但他们的车灯还是亮着的。
姜清禾刚想提议把车灯也关掉，但转念一想，车灯都关了，这大晚上开个屁啊。
忽然，她感觉脑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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