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X】—小狗欢欢
“姜清禾！醒醒！”
她赶紧掀开被子，寻找声音来源。
打开玻璃窗，声音似乎是从外面的天上传来的。
只见天上掉下来一条绳子，甩在她两眼前，把她吓得半死。
“快爬上来！”
陆霖居然在楼上的那个窗户边，手里抓着一条麻绳。姜清禾伸长脖子，看见他半张脸，以及那件深蓝色格子的衬衫，顿时喜极而泣，一边哆嗦着扒拉窗户，一边吸着鼻涕，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你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死外头了……”
“快点抓住！别废话了！”
姜清禾紧紧抓住绳子下端，脚板蹬着窗框，突然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丧尸撞开了。姜清禾脚底一滑，两条腿悬在了半空。
陆霖手头一沉，险些手滑。
姜清禾只感觉心头失重一秒，差点窒息过去。好在陆霖反应快，拽了半天终于给她拽到楼上702的房间。
“还好你醒过来了。”陆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背贴墙蹲在一旁，“你也太重了。”
姜清禾惊魂未定，眼角余泪未干，即便这样也忍不住反驳：“你不是之前还说我瘦……”
陆霖甩了甩胳膊，眉头紧锁，闷哼两声，“感觉胳膊脱臼了诶。”
“对、对不起啊。”她哽咽着道歉。
“人活着就好。”他耸动几下肩膀，递给姜清禾一根火腿肠，“你饿不饿。”
姜清禾摇了摇头，她今天白天还因为早上的肉包子呕吐，现在对任何肉类食物都不感兴趣。
“你吃吧，我不太想吃。”
陆霖笑了笑：“我也不想吃。咸死了。”说完就把火腿肠扔到一边。
姜清禾抱着双膝，背贴着墙，还没从刚刚极度紧张的氛围里缓过神来。
“你还好吗？”
陆霖关切地望着她。
姜清禾摇了摇头，开始碎碎念：“我先前站在窗前等你们回来，看见一个和你穿得一模一样的丧尸从路口那儿走了过来，我心都凉了，我想着完蛋了你肯定被感染了……”
“一样的衣服吗？”陆霖忍俊不禁，“那可是六楼呢，隔这么远，视力真好。”
“也是深蓝色格子衬衫。”
“傍晚天色是深蓝的你看什么都是深蓝的。”
“……”
看来确实是她当时过于神经质，大惊小怪了。
“你怎么去了楼上？这家有幸存者吗？”姜清禾忽然问。
陆霖摇摇头，眉头紧锁：“应该是没有。不过，发现了一条狗，正常的狗。”
姜清禾感到奇怪：“是噢，我们所见到的丧尸，都是人的变形。动物会吗？还是说，这种，呃，病毒什么的，只针对人类？”
陆霖点点头，“我不清楚这个病是什么时候爆发的，但在31号白天，我的生活一切正常。或许是31号晚上才开始爆发的。之后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很少看见除了人之外的其他动物，或许不少已经被吃掉了。”
姜清禾想了想，“鸟呢？”她努力回忆自己1号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她在218寝室避难，依稀记得窗外有鸟飞过。
“有鸟。”陆霖点头，“早上我和我爸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在天上飞。”
“陆师傅呢？”姜清禾突然想起来。
“在做饭。”陆霖指了指外面客厅，“点了把火，发现这家人的厨房冰箱里有几斤猪肉和牛肉，估计是天气冷，还没坏，干脆吃了。”
姜清禾忽然站起来，紧张地走到窗边向下看：“差点忘记了！这群丧尸为什么会上楼啊！楼道那么暗他们为什么要上来？都爬到6楼，过会儿岂不是要来7楼了？”
“别激动，他们会上楼是因为我家门口的灯突然亮了。”陆霖安慰她，“那是我爸几年前自己装的声控灯，坏了好多年了懒得修，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抽风了。”
房间的门被敲了几下，姜清禾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看见是陆龙虎端着盘子走进来，这才舒了口气。
“不尝尝吗？我做的牛肉炒大蒜。”
陆龙虎走到姜清禾身边，递给她一双筷子。
出于礼貌，姜清禾只好浅尝一下，结果出人意料地好吃，忍不住多吃几口。
“小姜脸色不太好。”陆龙虎望着她煞白的脸。
“刚刚从楼下拽上来，差点儿被丧尸吃了。”陆霖解释。
陆龙虎瞬间白了脸：“什么时候的事情？丧尸爬上来了？”
“半个小时前我打算去楼下把她接上来，忽然看见马路对面写字楼有反光，反的是我们这栋的光。”陆霖回答，“结果看见我们家门前声控灯竟然亮着。那群东西看见光，反应挺快，迅速就上楼了。我已经来不及去房间里救她，只好从对应的楼上房间里抛绳子下去。”
“怎么不和我说？”陆龙虎瞪大眼睛，“万一你没拉住绳子人家姑娘一条命就没了！”
“你当时在厨房里忙活……”
眼看父子俩就要为自己的生命吵起来，姜清禾赶紧来当和事佬，把陆霖拽到一边：
“陆师傅做的牛肉炒蒜真挺好吃的，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炒蒜，你要不要试试。”
他扭过头，避开姜清禾夹到他嘴边的牛肉，“不爱吃，咸。”
陆龙虎用筷子指着他痛骂：“你尝都没尝就说咸？你神仙啊？”
……
最后他们俩谁也没再搭理谁。明明前天还想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对方，今天就互相看不顺眼。
陆龙虎端着盘子站起来，翻了个白眼给陆霖：“不吃拉倒，有肉不吃，真是好和尚。剩下还有一点猪肉，你也别吃了，我给狗吃都不给你吃，狗都比你乖巧听话。”
姜清禾这才想起之前陆霖和他说，702这户人家养了条狗。
“狗呢？”
“客厅阳台上呢。”陆龙虎回答，“走，小姜姑娘，咱们喂狗去，别搭理他。”
姜清禾难为情地笑了笑，跟着陆龙虎走出房间，顺带给陆霖递了个眼色劝他别再生气。
2022-1-318：05
看702的室内装修，可以推出这户人家的生活条件还不错。家电齐全，家具也都精致考究，冰箱里的食物满满当当，水果，肉类，蔬菜，饮料，一应俱全，还有速冻饺子。
只可惜不能用电，他们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生火。所幸有打火机。
陆龙虎说，他和陆霖早上七点钟就开始在小区内找幸存者，找完了c栋的所有单元。有些门是开着的，有些是关的。一整天也没能找到活人的踪迹，垂头丧气回到自家60后，听见楼上似乎有狗叫。
只可惜702也没人，只有那么一条小小的可爱贵宾犬。白毛绒绒，眼睛又黑又大，就是瘦了点，大概是这几天饿的。
陆龙虎抱着这只小狗狗，一个劲儿叹气：
“你要是其他什么品种，哈士奇，拉布拉多……就好了，要是藏獒就更好了……可怜的欢欢。”
陆龙虎认识这只小狗，楼上邻居是对老夫妻，一个姓赵，一个姓陈，都是退了休的大学教授，平常上下楼遇见了都会打招呼问好。这只小狗欢欢，他们俩一直当它是自家孩子养。
说到这对老夫妻的孩子，陆龙虎确实没怎么见过，甚至没听说过。或许是一对丁克吧。
客厅角落里，有个不锈钢脸盘，里面生了把火。
陆龙虎把猪肉切下一块，放在火上烤熟，凉了一小会儿，才递到欢欢嘴边。
欢欢激动得前爪离地几乎快要跳起来，尾巴摇个不停，汪汪叫了好几声才开始吃。
“真是好孩子，给他吃东西还知道先说谢谢，不像房间里那个逆子……”陆龙虎一边骂着陆霖，一边抚摸欢欢的脑袋，眼里满是怜爱。
“唉，你的主人……”
陆龙虎抬头，看了眼客厅沙发上那幅“万事如意”的十字绣，想起前几年的春节，702这对老夫妻送给他一面锦旗，是十字绣绣出来的。那年春节前，赵教授突发心梗，702向来安安静静难得听见有大动静，陆龙虎心有不安，赶紧上楼一探究竟。
如果不是他及时开车送赵教授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姜清禾小时候也养过狗，上中学后因为住校不能回家，爸妈也在外地工作，小狗只好送到乡下爷爷奶奶那儿。
她望着那只小狗，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住在洪州市红枫林区的郊外。
如果整个洪州市已经沦陷，那红枫林区又岂能避免。
姜清禾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开始担心爷爷奶奶的安危。
她望着那只贵宾犬欢欢，想起自己上次去看望爷爷奶奶还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呜。”
欢欢突然叫唤了一声，陷入沉思的姜清禾和陆龙虎一并回过神来。
“呜……”
碗里还余下一小块肉没吃，它嘴里不断发出呜咽，听起来好像身体很难受，随后蜷曲起身子，在地板上来回打滚。
“你怎么了欢欢？”
陆龙虎站起来，望着欢欢的异常状况十分疑惑。
姜清禾愣了愣，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她怎么感觉欢欢比几分钟前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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