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Y]—吸毒
2022-1-516：50
隔音效果太好，姜清禾只依稀听见了“室友描述，她最近这一周瘦了很多”。
真的假的！
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又掐掐自己的大腿，好像是比以前肉少了一点。
忽然身旁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是刚刚那个女警。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姜清禾一眼，语气十分温和：
“来，坐。”
如此客气，姜清禾倒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为了自己的任务目标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
“姜小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叶明途、叶明敏兄妹的？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女警认真严肃地看着她，“请务必如实回答。”
如果姜清禾和他们俩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直接的感情纠纷，那眼前这位姜小姐，或许真要出大问题了。
“我、呃，”姜清禾努力组织语言，尝试编一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支支吾吾了快十几秒才流畅地表达出来：
“我认识叶明途，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外卖小哥嘛，长得好看，学校里女孩子都眼熟他，后来我才了解到他的名字叫叶明途，然后呢，我们学校有个很出名的漂亮女孩，女神级别的，舞蹈专业。他们俩名字，就差一个字，我猜测会不会是亲生兄妹或者姐弟，就想约叶明敏出来，问问。”
“只是为了弄明白，他们是不是亲兄妹？”
女警满脸诧异。
“昂……对。”姜清禾点点头，“我就是纯属好奇。”
“好奇……”
女警说话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脸色也渐渐严峻起来。
姜清禾胆战心惊，盯着女警的脸色不敢说话。
“你，过来一下。”
姜清禾赶紧站起身，手心满是汗。
她跟着女警小李走出审讯室，往廊道里面的房间走去。
公安局里面开了暖气，空调风吹在姜清禾的脸上，过于温暖，她感到有些眩晕。
她跟着女警走，木讷地走，也不知道现在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快要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时，一个男警察打开门，紧接着走出一个女警。
另一个女警。
姜清禾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看清五官的那一刻，姜清禾心跳骤然停止。
她望着那个女警，嘴唇微微张开。
“赵……”
她浅浅做了个口型。
那个女警注意到了她，隔着十步的距离，她们俩远远相望。
穿着水蓝色警察制服，脸颊略显削瘦，双唇淡淡抿着，目光冷冷，望着姜清禾。
赵丽丹。
2022-1-517：00
姜清禾进了一个奇怪的封闭房间。
等看见针管的那一刻，她如坠冰窟，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周瘦了很多”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她吸毒了。
不不，是他们以为自己吸毒了。
她没有吸毒。
不只是她，这个世界的姜清禾，也没有吸毒。
……
姜清禾感到自己注意力很涣散，不过刚刚她确确实实看见了赵丽丹的脸，所以，她这算是：任务完成了吧？
赵丽丹是警察！赵丽丹真的是警察！
她要睡觉，她现在就要走，现在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你最近有没有吸食过什么东西。”
赵丽丹站在她身边，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她。
姜清禾摇了摇头，望着赵丽丹的脸，目光涣散。
“真的吗？我劝你不要说谎话。”
赵丽丹的话语对姜清禾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让姜清禾笑了。
“你是警察，还真是警察，真好。”
姜清禾忽然这样说，眼里含笑。
赵丽丹神色微变，“请你严肃一点。”
姜清禾轻轻哼了声。
“我是洪州市缉毒专案小组临时组长，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清禾望着她，此刻她的脸还没有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消瘦，那时的颧骨很高，如今的脸圆润一些。
想起之前她的说辞，真是一套又一套，什么会计主管，财务人员，亲密的未婚人，肚子里的小孩，等自己的爱人回来……
姜清禾他们以为自己哄骗了她，取得了她的信任，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
姜清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她居然感觉赵丽丹的小腹，确实是微微隆起的。
“一个多月了吗。”
她轻轻说。
赵丽丹诧异地望着她，持续了几秒，蹲在她面前。
“姜清禾，是吗？”她的声音和在那个世界里的她一样，清冷，淡漠，没有情感，唯一具有感情的时候就是在她说到自己未婚夫的时候。
未等赵丽丹继续提问，姜清禾忽然望着她，眼神阴恻恻的。
“赵丽丹，是吗？”
她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个女警察的眼睛，用更凶狠的态度向她问话，
“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逃走。”
她开始说一些赵丽丹听不懂的胡话，语气十分委屈，“我承认，我骗了你，我没怀孕！叶明途也根本不是我未婚夫！我和他认识还没个一天半天呢！”
姜清禾望着木讷的赵丽丹，眼里蓄满泪水，嘴里噼里啪啦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尽说些令人费解的胡话：
“陆霖也不是我哥！同父异母也不是！我和陆师傅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知道你没有完全信任我们，你想要逃走我们不会拦着，但是你好歹留点儿什么再走吧。”
姜清禾忽然就哭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望着赵丽丹，
“留张字条什么的，至少说明自己不是坏人，说明自己有其他重要的、要守口如瓶的秘密任务所以才会不辞而别……我们都能理解，真的。那样危险的环境，信任本就是十分难得的东西。”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握住我的手，说要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一起等，你等你的未婚夫，我等我的。那么真挚动情，我还以为都是真的，原来都是演的……你演技可真好，真会伪装。”
姜清禾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直到自己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2022-1-517：30
赵丽丹缓缓站起身，一旁负责抽血的医务人员都被姜清禾刚刚的样子吓懵了。
血液缓缓流入软管里。
“化验结果出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赵丽丹对医务人员说完，转身对另一个年轻男警说，“那对姓叶的兄妹暂时送回去，未来几天还要持续关注，另外，”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昏睡的姜清禾一眼，
“她刚刚提到了一个叫，陆，霖，的人名，派一位同志查一下这个名字，发这两个音的名字，全都找出来。”
赵丽丹正打算离开，忽然身后传来嘤咛声。
她回头，看见刚刚昏睡过去的姜清禾，动了动脖子。
“好痛……”
她嘴里喃喃着，缓了几分钟，才完全睁开眼睛。
赵丽丹站在门口处，望着她一举一动。
“这是哪里啊……”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望着四周那封闭的环境：穿白大褂的人，穿警服的人，针头，器械，血液缓缓倒流的透明软管。
“这是哪儿？这、这是在哪儿？”
她忽然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她的眼神，好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赵丽丹忍不住皱眉。
她浑身像是筛糠一样颤抖不断，伸手想要拔掉抽血的针头，被医务人员赶紧制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我、我要报警……你们……”
这里就是公安局，警察就在她面前，这小姑娘装起傻来还挺好笑。
赵丽丹离开药检室，关上门那一刻，脑海里忽然想起刚刚姜清禾那阴冷的眼神。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化名。
甚至还口口声声说……
自己有孕？
张一帆感到奇怪。
2022-1-518：00
姜清禾从床上醒来。叶明敏的床。
她看见叶明敏，叶明途，陆霖，陆龙虎，大家都在。
叶明敏紧紧抓住她的手，终于让她急促的喘息声缓和了下来。
“她是警察，她真的是！”姜清禾十分激动，抓紧叶明敏的手，“她是洪州市缉毒专案组的组长！”
陆龙虎和陆霖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七年前，陆龙虎曾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后来辞职了。
“可是，”陆龙虎仔细回忆31号晚上在公安局和曾经的同事对话的内容，“那天我在公安局，遇见曾经的同事老吴，他有和我提到过最近新成立的缉毒小组，也有和我提到过里面的人员，”
他顿了顿，望着姜清禾，
“没有听到，赵丽丹，这个名字。”
“因为那是化名呀，”
姜清禾忽然笑了笑，她在昏厥前的几秒钟，看见她胸前口袋里露出一半的铭牌，
“她叫张一帆。弓长张，一帆风顺的一帆。”
陆龙虎眼睛倏地亮了，
“是的！是这个名字！张一帆！”
他感到不可思议，“当时老吴怎么没和我说，她是个女人……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很正常。缉毒组里有人女人，行动起来隐蔽性自然更好，不易引起毒贩警觉。”
“确实隐蔽性很好。”叶明途忍不住说。之前从没怀疑过这个女人的身份会如此特殊。
姜清禾看了一眼叶明途，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顿时有点儿不敢面对他。
“你在那边到底是怎么混进警察局的？是怎么问到消息的！”叶明敏十分激动。
姜清禾只好说出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
“他们以为我，”她咽了咽口水，“吸毒了。”
陆龙虎打量着她，“怎么会？”
“哎，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就是我这些天在两个世界内频繁切换，那个世界，原本也有一个我正常生活，可我一睡觉，就自动进入她的身体了，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像是典型的人格分裂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姜清禾弱弱地解释，瞟了一眼陆霖，
“我会遇见艾阳学姐，就是因为去找她做心理咨询来着。”姜清禾说，“她建议我排除颅内出血的可能性，我3号下午还特意去人民医院拍了ct呢。结果等结果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又回到了这边的世界，然后这边睡着了，又去了那边……哎呀反正就是切来切去的我懒得解释了！在那边世界的人眼里，我总是间歇性发疯。”
叶明敏担心地看着姜清禾，“那这也不能证明你吸了毒磕了药啊。”
姜清禾猛地点点头：“所以我也不太担心，没有就是没有。到时候自然会放我出来的！”
叶明途忽然悠悠开口：“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去的公安局……自首？”
姜清禾嗫嚅了一下，望着叶明途，小心翼翼告诉他：
“或许需要一些机缘巧合……比如说，遇见你在学校送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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