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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无所长的无奈


弃之不见,章葳蕤也不在,杜且面对一室的静谧,最后能与她商议的人,只剩下阿莫。可是阿莫并非她的人,他在沈家出生长大,受沈老太爷深恩,因为沈老太爷的临终嘱托,他不得不跟偏院同在。但他的心始终是偏向沈家的,从沈严回来之后,他一再保持沉默,杜且若是还看不明白,岂不是太过自以为是。

        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在泉州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她呆了四年之久,却还是孤身奋战。

        但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营营汲汲。她要救出章葳蕤,她要等弃之归来,虽然她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然而,杜且最不信任的阿莫也出了事。

        事情是经过是这样的。

        赵新严接到方亦生的消息,有一艘私舶从永宁港码头偷渡上岸,他带着人在码头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等到那艘私舶靠岸,人赃并获,并没有遭遇太大的抵抗。

        但是在混乱之中,纲首逃了。赵新严带人一路追过来,没想到前来接应他的人是阿莫。于是,两个人一同被赵新严带回衙门,关进大牢。

        那纲首是本地的海商,原本就是望舶巡检司多次抓捕未果的对象。没想到,这次能将他一举抓获,却还带出一个阿莫。

        纲首黄镖供称,他的货都是由阿莫负责分销,多年来都是如此。

        阿莫对此保持沉默,并没有任何表示,安静地呆在大牢中,等待提审。

        因为阿莫牵连私舶交易,客居也被查封,毕竟他是客居的管事,牵扯颇多。而在对客居所有蕃商的清查之中,赵新严还发现了数名携带私货,逃避市舶司抽解的蕃商。因此,对阿莫的指证又多了一桩,窝藏走私贩私者。筆趣庫

        杜且看着赵新严带人把客居剩余的蕃商都带回来,逐一安顿,并把客居的封条取下,心里并没有一丝欣慰。

        “赵提辖是不是也要把忘忧院也一并查一查,以免有所遗漏。他日若是再有人跑进我忘忧院,指着妾的鼻子说妾是同谋,妾也好有个见证。”杜且话中的嘲讽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但她并不是在气赵新严,而是在气自己身边之人一再被栽赃陷害,而她却束手无策。

        赵

        新严面色凝重,“三娘还是谨慎一些,如今身边之人皆遭遇不测,目的昭然若揭。三娘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杜且岂会不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身边之人接连出事,她就一定不会有事。

        “三娘放心,我一定会把弃之找出来。说起来,弃之的失踪,我也有责任。”赵新严面露难事,“其实,弃之是我的暗桩,他为我提供线索,肃清私货私舶交易。而这次,他查到一些线索,事涉顾衍与沈严。这么多年,终于抓到顾衍的证据,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可是没想到,弃之却出事了。我不知道弃之到底查到了什么,能让顾衍他们要对他痛下杀手。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会死的!”杜且听不得这些话,“我不管弃之为谁做事,我只要他活着回来。他若是回不来了,我一定和那些伤他的人周旋到底。但凡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据,不会毫发无伤。”

        赵新严难辞其咎,带着人离开忘忧院,继续四处查探弃之的下落。至于阿莫的案子,只能由阿莫自己为自己洗脱嫌疑。赵新严也是爱莫能助。

        风云变,可万事还是要继续。

        七月的斗香大会乃是每年新香入港后最受关注的香会。在这次斗香大会上,各大香坊都会推出新年的新香品,云集于泉州城的各地客商也会从中挑选出自己中意的香品进行订货。七月的斗香大会又被称之为七月香战,经此一战便能奠定今年泉州城香坊第一的座次,一战成名。因此,这次的大会福建路与泉州府及市舶司的一众官员,都会出席。

        本来是每月十五为香会,但七月十五乃是盂兰节,因此改为七月十九。

        思归成立以来,这是第一次正式参加七月香战,章葳蕤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要一展所长。可是她现下被关在南外宗,有可能参加不了香战。

        离香战还有三日,杜且来到南外宗,要求见章葳蕤一面。

        赵冬觉原本是拒绝的,但东平王下令让他不得阻止,他才不得不让她们见面。

        章葳蕤满身是伤,面白如纸,盛夏时节,她身上

        发出酸臭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她看到有人进来,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厉声阻止她靠近。

        杜且鼻子微酸,却不敢当着她的面掉眼泪,“章四,是我,杜三。”

        “杜三?”章葳蕤认出她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你犯了什么事,他们也把你关起来了?你走,你赶紧走,他们都是混蛋,他们陷害我,我的香品里没有麝香,根本就没有。我要是把香方给了他们,思归还拿什么立足?我不可能给他们!”

        杜且当然知道香方的重要性,“可是这与性命相比,不足挂齿。你把香方给他们,换回你的清白,然后我们研发新的香方,你觉得怎么样?”

        “你以为给了香方就没事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章葳蕤咬牙切齿,“杜三,你千万不能屈服,香方若是给他们,便能制出与我一样的香品,也能从中摸清思归香品的大致香方,他们从中仿制,或是制出一模一样的香品,而他们作的香料来自私舶私货,价钱比我们要低上三成,思归还有什么活路。到那时,我还不是死路一条。只要我死咬住我没有做过,我便是没有做过,绝对不会授人以柄。他们能伪造一张香方致我于死地,但是你不要忘了,那是一万份的香品,不可能全都销毁。”

        章葳蕤的思虑如此缜密,杜且自愧不如。

        “香坊是否还有留存?”

        “没有。”章葳蕤是按照南外宗的要求,所有合作的香品绝不留存余香,不在市面上销售,乃是孤品,只为南外宗而制。

        “但是,你有香方。”章葳蕤对杜且使了个眼色,“你调制出香品,证明其中没有麝香,也并无落子的功效,赵冬觉便不能治我的罪。”

        杜且有些自责,“以往我若是精研合香之道,也不至于今日什么都不会。玩乐之事,我倒是得心应手,关键时刻我却一无所长,也是惭愧。三日后便是香战,只怕我是救不出你了。”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杜且从来没有过。她向来自信,运筹帷幄,从不自己亲自动手。可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她明明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脱困,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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