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陈洋的家是两室一厅，次卧给了秦瑜璟一个女孩子，他则和沈亦挤在主卧。
秉着主人哪有让客人睡地上的礼仪观念，陈洋硬是让沈亦睡床上，他在地上打地铺。
深夜，窗外的枪火声，依旧时不时地传入两人的耳中。
由于被关在实验室两年多时间，沈亦的睡眠变得很浅，几乎是有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
他睡不着，坐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陈洋，往阳台走去。
沈亦靠在阳台的沙发椅上，看着漆黑一团的夜发着呆。
没多久，他听到玻璃门推拉的声音。
陈洋走在他旁边站着，递给他一根烟，声音极轻道：“抽吗？”
沈亦摇头。
陈洋将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随后他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
“反正睡不着，聊聊。”陈洋道。
沈亦没说话。
陈洋也就当他承认了。
“老沈，这两年你去哪了？怎么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一年前，我还去a市找过你，房东说你人突然就不见了，所有联系方式都失联。”
沈亦看了眼陈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能说什么，说他被一群不知名的人抓起来了，然后被关了两年？
为了逃出来，还杀了人？不仅如此，还饮了那人的血。
现在的他，他自己都不清楚，还能不能称作是“人”。
“白天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杀你？”说着，陈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艰难地开口，“那女人口中的小迪真的是你杀的吗？”
沈亦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是，我杀了他。”
他的话让陈洋陷入沉默。
沈亦以为他是害怕他的“杀人犯”身份，便道：“陈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逗留太久，我的事我会自己去解决。”
“又躲起来，然后让人全世界都找不到你吗？”陈洋气得一拳捶向墙壁。
沈亦沉默了。
“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来s市找我？”陈洋又问。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去承担？”
“你能不能向外界伸出手？”
沈亦还是没有说话。
他选择用沉默来表达对陈洋的拒绝。
良久之后，他起身，缓缓走到陈洋身边，用极其痛苦的声音说道：“陈洋，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越坠越深。”
“慢慢地，我感觉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将手搭在陈洋的肩膀上，随后又是无力地滑落。
-
第二天，秦瑜璟起了个大早，然后从麻袋里翻出临近日期的三袋面包，给大家准备早餐充饥。
没多久沈亦和陈洋也从房间里出来。
两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尤其是陈洋，昨天他的眼底还只是一层浅浅的青色黑眼圈，今天一看黑眼圈更重了。
秦瑜璟也没去八卦什么，笑眯眯地叫两人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秦瑜璟就躲进自己房间翻原著剧情。
原著剧情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发生了改变，就连陈洋的死亡也是如此。
这点倒是让她没想到。
没想到原著这么没有原则，“陈洋的死亡”好歹也算得上是推动剧情的一个关键点。
说改变就改变。
那她这个跟主线剧情毫无关系的小炮灰，原著怎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秦瑜璟气得又想摔原著。
说起来，根据前三章的剧情描述，她名字出现的频率确实变多了，也不知道她的存在感刷了多少。
想到这，她连忙翻到后面的附录部分。
姓名：沈亦
角色：男主角
异能：位移系异能【空间】
等级：ss级
战斗值：5987
-
姓名：秦瑜璟
角色：炮灰
异能：战斗系异能【分解】【合成】【掌控】
等级：a级
战斗值：823
-
姓名：陈洋
角色：配角
异能：无
秦瑜璟首先注意到两人的战斗值，男主怎么直接涨了400多，而她的战斗值只涨了10？
秦瑜璟：？？
然后她又看了眼她名字下的存在感的进度条，那绿色的进度好像是往前挪了一点。
但毫无疑问，她的存在感还是没刷够，因为她的角色栏还是“炮灰”。
秦瑜璟撑着脑袋，对着窗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
当炮灰真难。
没办法，她只能盯着附录表，研究研究战斗值。
她不能光盯着存在感的进度条，战斗值也得刷起来。
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异能世界里，无论何时何地，还是得有能够独当一面的战斗力才行。
她依稀记得原著中曾有阐述，异变兽凭借进食人类提升异能。
异变兽吃掉一个普通人类的□□大概能够获取10-30不等的战斗值，吃掉一个异能者的□□则可以直接同化掉异能者30-80的战斗值。
而异能者则一般通过实战来磨砺战斗值。
拥有特殊异能者除外。
很明显，因为男主全程参与战斗并顺便干掉一个反派炮灰，所以战斗值一下涨了400多。
她呢，则比较划水，仅使用了一次异能，所以战斗值也只涨了可怜的10。
秦瑜璟正准备将书翻到前几章，然后看看后面剧情发展
突然，响起敲门声，紧随敲门声的是陈洋略显兴奋的声音。
“小瑜璟，斗地主玩不玩，只有我和老沈两个二缺一。”
跟男主一起玩斗地主？
这是一个很好的刷存在感的机会啊！
秦瑜璟立马合起书，两眼冒光地站起来。
“来来来！”她连忙答应，然后迅速将书塞进包里。
秦瑜璟打开门，看见陈洋手上拿着牌。
说起来，她以前，还只在手机里玩过斗地主，并没有玩过真人版的斗地主。
等会儿玩斗地主，她是使劲儿虐他，还是故意让他呢？
哪种方式更能让沈亦印象深刻，从而达到刷存在感的目的呢，秦瑜璟陷入沉思。
陈洋搬来三个小矮凳，三个人便围着一个圆茶几开始玩起斗地主。
沈亦第一次玩，所以陈洋先给他大致介绍了游戏规则。
“游戏惩罚嘛，输的人被弹脑门。”介绍完游戏规则的陈洋，顺便补充道。
秦瑜璟拿起牌的那一刻，忽的，脑中灵光一现。
不如，虐和让，她都试试，然后观察沈亦表情，看看哪种方式能让他情绪波动更大一些。
打定主意，秦瑜璟颇为满意地扬起嘴角。
摸完牌，轮到叫地主环节。
陈洋秉着女士优先的态度，让秦瑜璟先选要不要当地主。
秦瑜璟瞟了一眼手上的牌，多年斗地主的经验告诉她，这手好牌极适合当地主。
于是她叫了地主。
既然当了地主，那这把注定是要虐男主了，她想。
陈洋应该是经常玩，牌技还不错。
沈亦则像是第一次玩，牌出的毫无章法。
秦瑜璟觉得，她作为一名“斗地主游戏”全服前十的玩家，虐他一个小白应该是毫无压力。
出了两轮牌，秦瑜璟就大概算出陈洋和沈亦两人手中大概都有哪些牌。
接下来就是把握好节奏，怎么虐男主的问题了。
轮到沈亦出牌，他出了手里最好的牌，唯一的炸弹。
秦瑜璟一看，好机会啊，她手上正好有比他稍大的炸弹。
沈亦手上还剩10张牌，如果她猜的不错应该五张顺子，一个对子，以及剩下杂牌。
他丢炸弹无非是为了出掉他手上的顺子。
秦瑜璟按下了手中的炸弹没出，果然沈亦紧接着出了顺子。
陈洋自然不会拆自家队友的牌，没出。
轮到秦瑜璟，她利索地当初自己最大的炸弹，然后瞟了一眼沈亦的神情。
他似乎有些意外。
秦瑜璟内心：嘿嘿，没想到吧。
陈洋那边也没有更好的牌。
于是，秦瑜璟的笑容逐渐猖狂。
“一对a。”
“一个2。”
“又一个2。”
“小王。”
“没了，哈哈哈。”
作为玩家兼裁判的陈洋，只能宣布：“地主胜利。”
“崩脑门，崩脑门。”秦瑜璟看着异常兴奋。
原来，真人版斗地主比在手机上玩刺激多了，不仅可以欣赏对方失败的表情，还有的脑门弹。
秦瑜璟先是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陈洋的脑门。
陈洋被崩的“嗷”了一声，然后连忙用手掌搓搓自己的脑门，并抱怨加威胁道：“哇，你一个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等会儿轮到我你死定了。”
秦瑜璟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减，转身看向沈亦，笑着道：“到你了，到你了。”
沈亦没什么表情，坦然接受惩罚。
秦瑜璟弯起手指，看着沈亦那如石膏般的额头，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一个小炮灰，竟然要准备崩男主角的脑门。
不敢想，不敢想。
但想想又觉得好刺激。
她可是弹过男主脑门的炮灰啊。
这件事，绝对可以作为炮灰一生中值得吹嘘的大事件。
值了，值了。
秦瑜璟光弯起手指做动作，不下手，陈洋在一旁看着都急了。
“喂，秦瑜璟你不会是被沈亦的美色迷惑得下不了手了吧。”
“不会，不会，我很公平的。”说完，秦瑜璟毫不留情地崩了一下沈亦的脑门。
那洁白如玉的额头直接给她崩红了。
这力道一看就知道并不比他的轻。
陈洋咽了口口水，忍不住为秦瑜璟竖起大拇指，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还真下得了手。
沈亦也有些意外，那双漂亮的眸子因为惊讶微微睁了睁。
不知道是惊讶于秦瑜璟的力气之大，还是惊讶于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秦瑜璟见沈亦那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终于有了点表情。
嘴角忍不住上扬，毫不掩饰的，露出分外愉悦的笑容。
她这样算是刷到存在感了吧。
秦瑜璟是为自己刷到存在感而高兴，但在毫不知情的陈洋眼里，她就是因为崩红了沈亦的脑门开心。
而且过分愉悦了。
“秦瑜璟，你不会吧，弹红了老沈的脑门这么开心，你变态！”陈洋义正辞严地控诉道。
秦瑜璟立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我又不是抖s。”
“我是因为别的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她含含糊糊道。
游戏继续。
沈亦好歹也是个高智商人设的男主，几轮游戏下来他已经完全摸透了斗地主的出牌规则，出牌开始变得讲究技巧和章法。
终于，秦瑜璟作为地主被沈亦和陈洋两位农民斗败。
陈洋出完最后一张牌，看见秦瑜璟手里还有两张牌，兴奋地从小板凳上蹦起来。
他们两个农民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也能弹弹地主的脑门了。
秦瑜璟看见这两个被她崩红脑门的农民，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陈洋兴奋成这样，不知道等会儿他会下多重的手。
早知道她就轻点弹他了。
陈洋弯起拇指和食指，对着两根指头上连连吹气，那架势，好像想一下把她给崩死。
他对着手指吹气，一边对沈亦说：“老沈，你先，我要先酝酿酝酿情绪。”
秦瑜璟一看是沈亦，大脑立即条件反射地想起前天晚上他掐她时的场景。
一个双s级的大佬，不会一个崩脑门，就给她崩死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遭遇了太多离谱的事，毕竟她可是被原著盯上的“炮灰”。
她吓得闭起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小声祈祷大佬放她一马，原著放她一马，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她以前二次元漫画看过不少，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沈亦一个弹脑门，把她弹得口喷鲜血，躺倒在地的画面。
本以为迎接她会是场暴风雨，没想到最终却是蜻蜓点水的一碰。
秦瑜璟不敢相信地睁开眼，入眼的是沈亦那张雕塑般的脸。
以及，一双没什么情绪的淡褐色眸子，宛如夕阳下平静无波的池水。
“老沈，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陈洋恨铁不成钢地控诉道。
“秦瑜璟刚刚怎么弹咱俩的，你的脑门都被她崩红了，我的都快肿了。”说着，陈洋一脸苦色地摸摸自己额头。
“陈洋，肿了不至于吧。”秦瑜璟插话道。
“等我崩你脑门一下，你就知道至不至于了。”陈洋愤愤道。
秦瑜璟闭上双眼，坦然接受：“来吧，来吧，愿赌服输。”
陈洋两根弯起的手指缓缓接近秦瑜璟的额头，然后他瞥见了她左膝上包着纱布的手，顿时心软了。
最后，他的手指同样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秦瑜璟再次惊讶地睁开眼。
不怪她惊讶，主要陈洋刚刚那架势，好像不把她脑门崩个咕隆他都不甘心。
反应过来的秦瑜璟，连忙对他抱拳，拍马屁：“陈洋，以德报怨，你这格局大的我都无地自容了。”
陈洋脸上闷闷不乐，同时还有几分后悔：“我都以德报怨了，等会儿到你赢了，你能不能也轻点。”
秦瑜璟立即很义气地做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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