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老沈，有个事我还挺好奇的，今天趁当事人不在，我八卦一下。”陈洋走在沈亦身边，一脸八卦道。
沈亦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洋笑盈盈地继续说：“你跟秦瑜璟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亦：“？”
“我可是听说了啊，她从a市跟你到s市。到底什么情况，老实交代。”说着陈洋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沈亦的肩上。
沈亦同样很自然地移开他搭在肩上的手，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一开始我还怀疑她另有目的，不过，相处这么久，倒是没看出她有什么歹心。”他认真地思考后，补充道。
听完沈亦一本正经的话，陈洋简直是不敢相信：“喂，兄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跟着你，那除了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闻言，沈亦微微蹙起眉头，不太理解道：“喜欢，我怎么没感觉到。”
“不过，”沈亦话锋一转，“她想引起我的注意这点，我倒是有隐隐感觉到。”
“对嘛，她想引起你的注意，可不就是因为喜欢你。”
“女孩子就是这么弯弯绕绕的，你信我。”说着，陈洋的手再次很自然地搭上沈亦的肩膀。
陈洋的手搭在沈亦的肩上，脸上露出一副即将成就一段美满姻缘的笑容。
这笑容维持不到一秒，突然定格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刺穿胸膛的骨刃，然后转头，一脸惊恐地看向沈亦：“沈亦……”
陈洋的嘴一张一合，可他只听见“沈亦”两个字，后面的字都被喷涌而出的血液给淹没。
随即，骨刃被拔出，从胸膛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外衣。
下一秒，陈洋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骨刃上温热的鲜血。
“啊，抱歉，捅错人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沈亦抱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陈洋，眼神之中尽是恐惧。
“陈洋，陈洋……”
他捧着他的脸，慌乱又恐惧地叫着他的名字。
随着陈洋嘴巴的一张一合，暗红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溢出，血液堵住了他的喉管，陈洋虚弱地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将他仅剩的力气也咳没了。
在陈洋越来越弱的呼吸中，沈亦模模糊糊听出了他想对他说的话。
“我，我不想死。”
说完这句话，陈洋整个人便像一团软肉瘫在他的怀里。
沈亦垂头看他，脸部肌肉时而僵硬时而颤抖。
陈洋依旧睁着眼，眼中却是空洞无神。沈亦知道那是专属于死人的眼珠，这种眼睛他在地下实验室看过很多次。
“沈亦，听我同伴说，你很牛逼啊。连着杀了两个s级的，所以这次只能派我这个3s级的进化人来咯。”说着，潘杰扭了扭脖子。
沈亦抬头看他，目眦欲裂。
果然，还是他们。
是他害了陈洋。
沈亦轻轻地放下陈洋逐渐变冷的身体，站了起来。
陈洋不能白死，他要整个实验室的人给他偿命。
便是一瞬间，潘杰便察觉到从陈洋周身散发出的暴戾的杀气。
潘杰好歹是个sss级的进化人，大风大浪见过不少。
面对沈亦那毫不掩饰的杀气，他并未被其所慑，恰恰相反，他的眼底尽是兴奋，那是一个强者对战斗的渴望。
登时，潘杰的双臂便长出两柄弯刀状的骨刃，坚硬无比，也锋利无比。
他嘴角微扬，充满期待道：“希望，你能让我玩得尽兴。”
沈亦手上没有兵刃，只能赤手空拳去跟潘杰拼，但即使如此，潘杰也并未从沈亦那讨到好处。
只因他太过愤怒。
沈亦像个不知道疼痛的疯子，哪怕潘杰的骨刃刺穿他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减缓他进攻的动作。
他的骨刃都已经刺入他的腰部，一般正常人当然是第一时间躲避、后退、卸力，反正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阻止骨刃的进一步深入。
但沈亦不，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全然不顾地朝他挥拳。
就好像这骨刃刺入的不是他的身体。
也是这一刻，潘杰感觉到了沈亦的恐怖。
他就像是一个，不知疼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死士。
沈亦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因重击而碎裂的声音。
这一拳，直接把潘杰打怂了。
沈亦不要命，他还要命呢。
于是，他不得不处处分心去观察沈亦的攻势。
在沈亦即将打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用异能去强化自己的骨骼。
身处战斗中，却将心思放在防守上，导致的结果便是节节败退。
潘杰从主动进攻方到被动防守方，只因那一刻心态的转变。
沈亦像个不要命的疯子，一招一招地将潘杰往绝路上逼。
他身上那些被骨刃刺穿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早已将衣衫浸红。
沈亦却毫不顾忌，一拳一脚地重击着潘杰每一块骨头，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疯魔。
面对沈亦的每一道攻击，潘杰不能不耗费大量异能去提前强化自己的骨头。
被他强化的骨头，硬度堪比钢铁。
正常人的拳头与之相碰，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潘杰也不是没有听到沈亦骨裂的声音。
同样，他全然不顾。
就好像骨折的不是他自己。
这具身体只是被他意志支配的不知道退缩的战斗机器。
在沈亦毫无节制的进攻下，潘杰慢慢感觉到，被自己用异能硬化的骨头也开始产生了裂纹。
他有点分不清，是他使用异能频次过高，导致异能快速流失，以至于骨硬度降低，开始顶不住沈亦的进攻了。
还是，沈亦的进攻在逐步增强。
可是怎么可能？
别说一个双s级的进化人，就是一个sss级的进化人，在遭受他那种程度的伤，也不能像他现在这样战斗啊。
如果是ss级的，不要说战斗了，怕是早就已经躺地上了。
可施艳影明明跟他说的是，沈亦是ss级啊。
施艳影是他的同伴，没有理由欺骗他。再说，沈亦先后杀了她的亲弟弟和爱人，她恨他入骨，巴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又怎么可能转过头来帮他。
可现实的情况又是无法解释。
此时此刻的沈亦，绝不可能只有ss级。
潘杰因内心恐惧而分神的这一片刻，沈亦已经打算结束这场战斗。
这次挥出的不再是拳头，而是“利爪”。
他想掏他的心。
那只是一双普普通通，且伤痕累累的人手，没有野兽尖锐的利爪，怎么可能穿得透他硬化后的肋骨。
也许是被沈亦打怕了，哪怕这件事看起来不合理性极高。
以防万一，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用异能硬化了自己的肋骨。
就在沈亦快靠近他的时候，潘杰看清了那只血淋淋的手掌。
许是多次不要命的重击他硬化后的骨头，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指尖的肉竟被全部磨掉，露出了半厘米森然的白骨。
潘杰顿时后背发毛。
这也太他么恐怖了，太他么变态了。
不不不，他不要再打下去了，他要回家。
几乎是在潘杰将注意力分到沈亦指尖白骨的同一时刻，沈亦换了进攻的目标，转而去攻击他的腹部。
电光石火之间，潘杰意识到，他的腹部只有柔软的人体组织，并没有白骨的保护。
霎时，潘杰只能拼尽全力，不惜耗费所有异能。数根坚硬的白骨快速穿膛而出，交织在一起，犹如铠甲一般护住他的腹部。
沈亦也在潘杰想出应对之策的第一时间转变战术，由爪变拳。
这一拳重击，直接将那数根白骨齐根击断。
白骨因为重拳的力道，直接反向插入潘杰的腹部。
直到白骨没入腹部那一刻，潘杰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会？我一个3s级的进化人……”
话音未落，一口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喉道涌出。
沈亦并不善罢甘休，他的拳头一拳一拳连连重击在潘杰的腹部。
这也就有了秦瑜璟后来目睹的那个血窟窿。
等到潘杰亦变成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沈亦才慢慢停下手。
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燃烧的滚烫感。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急需饮点什么去缓解这种，让他身体灼烧的沸腾感。
他一垂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流淌的鲜血。
鬼使神差的，他垂头开始贪婪地饮着从潘杰身上淌出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血液渐渐恢复平静，理智慢慢回拢。
他站起身，惶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潘杰，以及那被他啃咬的血肉模糊脖颈。
沈亦害怕地连连后退几步。
他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被暴怒所控制，还是被身上流淌的血液所控制。
忽然，他想起陈洋。
他连忙看向陈洋躺着的地面，却发现那里只有一滩血迹，并不见陈洋的身影。
刹那间，他有些恍惚。
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没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陈洋也没有死。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同时，他的脑子又冒出一些另他恐惧的想法。
陈洋死了，是谁杀了他。
是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吗？
还是，被他？
这些令他恐惧的想法，像是一道道诅咒，融进了他的血液。
他只能艰难地迈着脚步，独自行走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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