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追捕嫌疑人（01）
许令姿下车之后，地下停车场从出入口处传来的风扑面而来，令她打了个寒颤。
原本就比地面温度要低的停车场，因为长久的弃用而更加渗冷。
“我们分头找。”陆湛从车里取出对讲机丢给苏提瑞扬扬下巴，对方便已经小跑至另外的方向。
“你留在这——”毕竟算是第一次出外勤，陆湛希望就算对方帮不上忙，至少别添乱：“或者是上去等，如果我们一个小时内没上来，你就去找支援。”
“——我想跟着你。”许令姿明白陆湛的担忧，灯光下白皙脖颈间随风摇晃的碎发说明专属女性的纤细柔弱，然而她严肃坚毅的挺直腰板望着对方，就像一棵孤傲的寒梅，倔强自得。察觉到陆湛的迟疑，许令姿举起双手掌心面向对方表示忠诚，眼见对方没同意声音软糯了些：“我不会拖累你的，真的。”
“不——”陆湛抬手准备拒绝。
“就算你现在不同意，我在身后跟着你，不还是一样的结果？”眼见陆湛迟疑，许令姿并不退缩小声为自己争取，随即冲苏提瑞歪歪脑袋眨眼：“提瑞你说对吧。”
“嗯——”莫名被cue的苏提瑞发出一个上扬的音调。
“效率为先，走吧。”说到，许令姿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打开手电筒放在下巴，望着陆湛光影做鬼脸。
陆湛平日见多了“正常人”哪里见过这种“社牛”，冲苏提瑞招招手，三个人沿着停车场两侧走廊，一步一步朝后面走。
“特别注意监控死角。”陆湛一边提醒，一边朝前走：“许令姿你跟在我后面。”
“是。”
苏提瑞和许令姿乖巧跟着陆湛的行动节奏，一步一步朝后面走去。
许令姿忽然觉得呼吸到的空气有了明显更冷了一些，莫名有一丝自己最讨厌的烟味。
她随着风过来的方向，举起手电筒——
眼看身后和自己同一目标的光源熄灭，陆湛微微侧脸：“怎么了？”
许令姿停下脚步，望着风过来的方向，侧耳倾听——
有细微的滴水声。
“陆队，那里有水声——”许令姿的意思是，如果凶手想要找个地方藏匿，本能的会选择有水源的地方。
陆湛还未等许令姿说完，已经朝她指的地方冲了过去。
停车场当初是想将一部分车位设计成一个车位分为上中下三层式的升降横移电动车位，靠电动按钮实现层层转换。
结果这里连地面层都无法停满，底层根本是不见天日。
陆湛和许令姿朝声音来源冲去，在两个停车位之间的缝隙里，隐隐看到底下空置的停车位似乎摆放了一堆私人物品。
两个人瞬间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掩饰心中的激动。
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两人甚至准备击掌庆祝。
事不宜迟，两人到处寻找调整成为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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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咔咔铁链的响声，陆湛站在车位上，随着当前车位缓缓下沉。
一声咔哒落地的停滞声，陆湛环顾四周，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地下的地下。
四周漆黑一片，没有路没有人，只有铝合钢筋打造的宛如床铺一般的冰冷车位。
地上到处都是上层人们停车时带出来的垃圾或者小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更加厚重的土腥气。
陆湛扬起手电筒，望着前方——
一个被杂物堆起来的帐篷。
外间还有一些用纸壳做成的凳子以及一些烟头，帐篷里面半晌没有声音。
陆湛下意识摸出后腰上挂着的警棍，警惕的朝帐篷逼近，掀开门帘：“杜宇——”
帐篷里空无一人。
“陆队？！”很快，在上面听了很久的许令姿也跟着跳下来，边走边道：“提瑞已经去找支援了。”
“没必要。”陆湛从帐篷里探出头回应，随即又回身继续勘查。
帐篷里塞着防潮垫和尽可能多的纸壳用来保暖，上面随意的放着被褥食物，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里没有网络，电脑应该是用来记录自己写的小说的。”许令姿跟在陆湛身边弯下腰帮他打着手电筒。
陆湛一只胳膊撑着电脑，一只手扶着屏幕，随意的望着身边正在弯腰乖巧帮忙打灯的许令姿。两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呼吸到她身上的淡香水味道。而正巧对方也好奇望着陆湛的回应——
就像是两人一起在某个埃及金字塔里探险一般。
陆湛下意识躲避了对方的眼神，莫名的放慢了速度。
电脑明显是很久以前的老款，又沉又慢。
许令姿也没有耐心继续等，举着手电筒随意的在帐篷里翻来翻去。
“你别乱翻，帐篷本来就小，一会儿弄坏了什么都查不了了。”陆湛一边打开杜宇最近写的文字，快速浏览，一边余光提醒着好奇宝宝许令姿。
“杜宇最近是在写一部连环凶手的小说。”
“他是想要表达一个普通人是如何被这个社会一步一步逼成疯子的。”
“暂时没什么发现。”陆湛关闭电脑，准备稍后带上去。
“——对了陆队，叫啥名字啊？我完了关注一下。”听到没有发现，许令姿失望的叹了口气，熄灭手电筒准备拿出对讲机——
对讲机的天线无意中戳中了帐篷贴墙那侧的窗帘，露出了一小块看起来写着字的墙壁。
“什么？——”许令姿蹙眉，抬起手——
陆湛劲瘦修长的手指已经提前揭开窗帘一角，这才看出杜宇在这里曾经写过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陆湛抱着电脑，拉着许令姿从帐篷里出来。
移开帐篷，手电筒全部对着面前这堵墙，白色墙壁上到处都是猩红色的字迹——
才发现杜宇在休息的时候，将墙壁当做了书写愤怒的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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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重新上来之后，才觉得在地下不过一个多小时，恍如隔世。
陆湛努力扭扭已经酸涩的脖颈，地下停车场没有信号，待重新上来已经是十几个未接。
“大家先吃饭吧，”陆湛看到时间早已过了中午吃饭时间，先招呼其他人注意身体，自己到准备上车去法检中心：“法检这边申请将张丽的遗体送去殡仪馆，我先回去接张丽的家人。”
活着的人的感受，总是最为重要。
虽然着急抓捕凶手，但作为无辜的受害者，陆湛也无法从头到尾逃避和家属的沟通，至少得有一个人告诉他们死者曾经遭遇过什么吧。
“路上随便买点吃，能活着就行。”许令姿一直低头举着手机查东西，下意识跟着陆湛就往车上钻。看到陆湛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反倒蹙眉义正言辞：“都这个时候了，不得先根据杜宇电脑里的信息确定他会去哪里，哪来时间顾的上吃饭？”
只剩下苏提瑞拉开副驾驶的门，歪着脑袋自言自语：“怎么不是原路来原路回么？”
“从我们今天发现的情况来看，杜宇在结婚之后就已经离职，藏匿在单位的地下停车场里。那么离职不会是导致他突然杀人的导火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最近，引起他情绪波动，尤其是对前期的情绪波动”
“李冰怀孕了。”陆湛瞥了一眼副驾驶上拿着手机正在搜索杜宇笔名的许令姿，不得不说，这个来历不明被秦局硬塞进来的小朋友在破案思路上倒是比较成熟，不过现在孩子普遍看过基本犯罪心理就以为自己是知晓人性，属于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这个许令姿，还是得弄走。
许令姿没有回应陆湛的话，而是认认真真的滑动手机屏幕，随即敲击着什么：“这个陆宇，前期被一些不出名的文学网站欺骗签约，写了很多流水线似的什么升级打怪文章，但因为拼脑洞拼不过，拼手速也拼不过，在离婚之前最有精力的时间里，他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全部交付给了没有灵魂的流水文，有的时候甚至一天可以写出4万字的流水文，只为了赚那份最低报酬。离婚之后，没有赚到钱更没有得到名气，于是他重新换了一家网站，写自己一直想写的暗黑风格。”
“什么？”此时许令姿说的话，陆湛倒是听都没听过，写网文不都是赚钱的么。
“陆队，”许令姿看出陆湛完全不了解，抬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开启解说模式：“当前文学网站的写手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分成，一般成熟的作者会选择这种，这样自己写的好写的多，分成就会多，赚钱。另外一种是网站会需要更多的作品扩充内容吸引流量，写手的卖座能力没那么强的，会选择采取保底模式，就是只要一个月写够字数，就可以获得几百到几千不等的酬劳。大神都选第一种，剩余的人，就只能选择第二种，否则分成下来没有钱更惨。”
“杜宇前期一直选择的是保底，这次换了网站，选择的是分成。”许令姿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拿出陆宇的电脑，点击网站登陆，愣了一下：“最新这本，杜宇的酬劳是一个月5万。”
“这么多？！”听到杜宇的酬劳，陆湛脑海中掠过一丝电光，却不知怎的没有抓住，继续问：“他写的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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