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暂别
次日一大早，闻星就动身前往机场。
他特地提早了近三个小时，公园里晨练的大叔都还没出门，却见许慎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凌晨五点，道旁的绿叶尚蒙着一层寒雾，小区里一片寂静。
许慎未像前两日一样精心打扮，只在短t外面披了一件tgl队服，头发没睡好似的有些乱，不服管教一般翘着。
闻星下楼看见许慎的第一眼，他就皱着眉在苦恼地抓头发。
“不是说让你别来吗？”闻星尽量地大步朝他走过去。
a市机场离得太远，他昨晚说了好几次不要送，都被许慎挡了回去。
“接下来一周都看不到了，我还不能多看几眼？”
远边的天空一片灰白，连许慎眼底都被染上了忧伤的底色。
游戏以外领域的争辩闻星并不擅长，他招架许慎时总觉得自己嘴笨无法反驳，只能由着他。
闻星：“吃早饭了吗？”
许慎：“嗯。我精神挺好的，不会把你带沟里的，你放心。”
闻星：“……”他拒绝的原因又不是这个。
许慎车开得很平稳，一点也不像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样子。
昨晚密室结束后，五个人回去排位到了十二点，这会儿闻星都有点犯困。
他挑了点快节奏的歌放着，免得他打瞌睡。
他依稀记得当年队里早上十点前都是一片死寂，一个起得比一个晚，许慎是从什么时候起改掉这些毛病的？
一路无话，到机场时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闻星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故意放慢了动作想再磨蹭会儿，许慎却从他手里将行李夺了过去。
“……都要到了。”
许慎没松手，说道：“我买了张机票，可以过安检。”
不等闻星多想，他就继续解释说，“馋候机室里的汤面了。”
语气真诚，就好像他早起奔波、做司机、多买票，就是为了这个。
“好吧。”闻星没戳破他的借口，也再推拒，与他一同去办理手续。
机场来往的行人太多，行色匆匆。
闻星原本只当这是一趟寻常的旅程，却在许慎的无言和注视下被感染了忧伤的气氛。
候机室里的航班播报声不断响起，每当有一串航班号即将被念出时，他都迫切地希望不是自己那班。
舍不得的不只是许慎一个人。
“想和你一起去。”许慎笑着说。
他起得太早，眼中难掩倦色，恰好中和了往日的冷冽傲慢，注视闻星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海。
离别总是难熬的。
哪怕只是分开那么几天。
所以闻星才在一开始就询问red那边能否推迟些。
和许慎相处时无由来的心安将他彻底打回了原形，什么都不想思考、变得犹豫不决。
这不像他。
有时他甚至想，如果他真是闻星眠就好了，做个职业主播，晚上和粉丝聊天、和朋友打游戏，白天可以和许慎腻在一处，无论做些什么哪怕是发呆都好。
所幸他还有理智在。
估摸着差不多到登机时间了，闻星站起身，站到许慎身前。
一八六的大高个一脸委屈地坐着，半点没有竞技场上所向披靡的张狂模样。
闻星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抿了抿唇，才将在脑中过了好几遍的话说出来。
“别难过了，给你抱一下吧。”
身前人愣了一下，略显僵硬地抬起头，像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似的一脸难以置信。
闻星被他惊诧到类似于获得什么殊荣的表情挠了一下，心里脑补了三只阿拉斯加幼崽并排摇尾巴的样子，面上却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快点。”
许慎：“可以吗？”
他郑重而正式，仿佛下一刻不是要拥抱闻星，而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闻星点头。
这个拥抱和前两次都不一样。
没有冲动作祟，并非得益于算计，而是闻星的默许、邀请、乃至引诱。
许慎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激烈的动作和过分暧昧的触碰。
他只是环住闻星的腰，轻柔仔细的动作恰好与躁动喧嚣的心跳相反，虔诚地埋头在他腹前。
候机室里四面八方探来打量的目光，或惊艳或鄙夷，都与他无关。
至少在这一刻，许慎深切的知道，闻星有那么一点在意他。
他心中顾虑太多，千头万绪不知如何说，也不敢说。
尤其是在他曾经失去过这个人后。
直到提醒登机的声音响起，他才道：“每天都给我发消息，好不好？”
闻星止在半空中的手指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嗯。”
red俱乐部，梁思鸣将二队辅助胖啾叫到办公室。
“那条截图是从你那儿传出去的？”
胖啾一脸无措：“我只发在了空间里……”
梁思鸣抬手止住了他的辩解，“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传播的意思，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态是好的，只是现在传播成这样，云歌那边我也难办。他本来就性子急、不服管教……”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不管下赛季怎么样，毕竟现在还是队友，你想办法和他和解一下。刚刚扣半个月工资的事是唬其他人的，会照常打给你，你也别太担心。”
自打截图被传出去后，云歌拉胯的战绩被网友鞭尸，他本就不爽战队试训星野，这下子借着这个由头将不满全发泄在胖啾身上。
连带着和他交好的队友也一整天没搭理胖啾了。
年仅十八岁的男孩想起宿舍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和私人物品，第一次生出了想离开这个他向往多年的俱乐部的心思。
闻星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吴薇给他打来的电话。
“你去职业战队试训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
闻星被她吼得一愣，稍微将手机拿远了点：“我这不是正准备跟您报备嘛。”
从前闻星父母离世早，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事事都是自己拿主意。
偶尔被人念叨、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不是故意瞒而不报，只是暂时没有解约的打算和财力，吴薇作为直播平台经理有她自己的利益和考量，闻星总不能一直仗着她的照顾让她难做。
只是吴薇是怎么知道的？
吴薇：“你去微博看一眼吧，试训的截图都被挂了一整天了。”
凛冬超话首页几乎都是在讨论red试训相关的事，除了议论许慎为何会出现在red训练赛中的，还有关于新人打野和首发云歌的对比。
「这个测试号皮下是谁啊？数据这么吊的？！」
「云歌好tm垃圾啊，半决赛被honor新人打野血虐，训练赛连二队都打不过，」
「测试号玩的是乐姬和剑岚哎，话说这俩英雄好久没上过职业赛了吧，我也是上次在星野直播间看过才想起来还有这两个英雄」
「猫爪新人主播星野了解一下吗？入股不亏！」
「星野水军超标了吧，没上过巅峰榜也没有国标，天天吹有多厉害，这是职业局哎，麻烦颜值主播粉不要来ky好不好」
「主播怎么了？主播不是凭本事赚钱，看不起主播？」
两张训练赛截图就能吵成这样，闻星哭笑不得。
他又仔细看了眼截图，博主虽然没有标注出处，但不难看出这张图片来自胖啾。
闻星又翻了下楼里对云歌的嘲讽和辱骂，不经皱起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梁思鸣叫胖啾先出去，正准备问问闻星到了没。
不想闻星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哎，你已经下飞机了？好的好的，那我马上来接你。”
他正拿起车钥匙准备下楼，就听闻星说：“不用了，教练您忙着吧，随便找个队员接应我一下就行。”
另一头，闻星脑补了下做错事的小孩在俱乐部被排挤、被孤立，却没有正当理由请假、只能闷在宿舍里的可怜样，难得提出要求道：“要不就麻烦胖啾跑一趟吧？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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