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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没出现过就好了


柯晨临觉得自己还是冷静的,虽然最近亢奋的次数有些多。

        他又不是真疯了,不至于现在还看不出裁判有问题。如果说之前是怀疑的话,现在柯晨临基本可以确定,现在这情况要么是裁判真在玩欺骗感情那一套,要么就是裁判心里头的的确确还保留着感情模板。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游戏真进行下去,柯晨临死亡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必要打感情牌了。

        其实弄清楚这些也没什么用,就像裁判说的,他们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彼此敌对。狼爱上羊,病毒爱上杀毒程序什么的也太诡异了。

        诡异在他们甚至不是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的阶级矛盾,而是毒药与咽喉,不死不休。

        “谢谢你。”柯晨临在得到裁判的承诺之后说。

        这声谢谢偏又说的淡漠了,柯晨临并不打算让裁判帮他,只不过是想搞清楚这位裁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罢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求人帮忙算怎么回事?

        就跟柯晨临想的那样,第二轮游戏怪物是针对柯晨临的。歌声结束之后,柯晨临转头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身后的手绢,手绢上头的眼睛还紧紧的盯着他。

        那怪物跑的非常快,嗖嗖嗖的就绕完了三圈。柯晨临甚至都懒得去追,反正也追不上。

        第三次游戏又是柯晨临去做那个放手绢的,等歌声结束,裁判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什么都没有。

        裁判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而已经有一个怪物站了起来,那怪物有着鼹鼠的头颅,和神似蛞蝓的身体,只不过它蠕动时地上拖拽的并非粘液,而是鲜血。

        怪物冲了过来,而柯晨临没有跑,他朝着怪物张开双臂,简直就像是在迎接自己某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噗的一声,柯晨临把怪物抱了个满怀,血液融合着腥臭味沾染在了柯晨临的身上,而柯晨临还笑着拍了拍:“很遗憾我抱不动你,你太壮了。”

        “黑山羊先生,游戏失败一次。”小布娃娃听起来怪兴奋的。

        “好吧,下一轮还是我。”柯晨临拍了拍身上那些腐臭的液体,像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略过玩家的时候正好看见裁判诧异的神情。

        柯晨临张开了嘴,在第四轮歌声响起之前,冲着裁判做了个口型:“骗你的。”

        “你?!”裁判眉头皱了起来,灰狼皱着眉头的样子还挺滑稽。

        他现在有些搞不懂柯晨临了,或者说从在这个游戏遇到柯晨临开始他就已经搞不懂了。

        裁判不明白柯晨临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是已经发现医生是谁了?还是单纯的不信任作为裁判的自己?

        他没法问,因为游戏再一次开始,而他们压根没有能够说话的时间。

        柯晨临十分干脆的输掉了三场游戏,而后乐呵呵的将一张右腿的卡牌交给了小布娃娃,自个去地下室了。

        他输了,却没能让小布娃娃畅快多少。这人输了进地下室时脚步轻快不说,嘴里还哼着调子,看起来不是挺开心自在的。

        一只腿变成了羊后蹄,柯晨临稍微适应了一下,而后他发现单换个腿并不影响自己直立行走,这个副本设计的还蛮人性化的。

        柯晨临当然不是不想要命了,他只是想再去地下室看看,他总觉得那时候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带来地下室门的时候,柯晨临明显感到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躁动,而等柯晨临下了楼,那躁动却安静了下来,地下室一片死寂。

        “好久不见,各位。”柯晨临冲着不知道在哪儿的怪物伸手打了个招呼。

        当然没有怪物会回应他,柯晨临也不在意这些对方对他的态度,毕竟他没法要求所有人都那么礼貌,也许这些怪物没有上过学,无所谓,柯晨临不怪他们。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那个柜子,摸出了里头的图画本。试图分辨上面画的内容。

        电视机再次打开。

        柯晨临抬头看去,发现电视里头的内容不再是无谓的砍人。

        电视机里出现了许多人的脸,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挤在一起,同时冲着柯晨临笑,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那些人笑完之后又皱起眉头,张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柯晨临看了一眼,有一种被簇拥着被评价的感觉,随口道:“真恶心啊。”

        说完,他又重新翻看手中的画册,还是没看出什么特殊来,主要还是画图的这位画的实在太抽象了,只知道大家都是长着动物脑袋的人。

        而画的内容则是这么一群坏人在玩玩闹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羊哥。”一道底哑的男声响起,柯晨临看向自己的身后。

        他身后是昨天那个对,他从抓娃娃机里弄出来的小孩儿。

        “怎么又是你?”柯晨临诧异,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年前这小孩依旧是那副邋遢样子,身上流着腥臭的血水,不过就血腥味这一点,柯晨临倒是不怎么嫌弃了,因为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

        “你拿的是宋武的东西。”小孩伸手指向柯晨临手中的画本,他动作僵硬的仿佛关节球生了锈的机器人,

        “这个?”柯晨临逛了逛手里头的绘画本,而后笑道,“这东西我看不懂,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小孩在原地木愣愣的站了一会儿,而后居然真的走上前接过了画本。

        看他动作僵硬的翻页,柯晨临有些诧异。

        这小孩难不成真是个好的?可是外貌看上去不像啊。

        “这是我。”小孩指向了话本里头某个有些棕色脑袋的小人。

        “你是一只鼹鼠。”柯晨临点点头。

        “这是小狮子。”小孩纠正他。

        “哦~”柯晨临恍然大悟,“这画的挺艺术的。”

        小孩儿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指向下一个人,一一介绍,都是宋武小伙伴的名字,介绍到最后,小孩说:“可惜我们都死了。”

        “你知道自己死了?”柯晨临反问。

        小孩点点头:“死了,在火里。”

        火?柯晨临脑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想起那场改变一切的大火,热烈,刺眼,像是永远不会熄灭。

        小孩歪了歪脑袋:“我死去的时候,应该是二十五。”

        二十五岁?柯晨临看着面前这个小孩,过于小巧的身量,这得多营养不良才能在二十五岁长成这个样子。

        “宋武喜欢我们这样。”小孩接着说。

        怎么样?宋武喜欢他们七八岁时的模样吗?所以永远把他们留在了幼年。

        “可你看着是被分割的。”柯晨临指向他身上的伤口,他原先还以为这小孩儿是被剁成块了死的,如果是烧死,那不应该全身黢黑么?

        “不是我。”小孩脑袋又歪的夸张了一些,脖颈上的线都快崩掉了,缝合的口又被他撕扯的夸张了一些,“是宋武,我们陪着他呢。”

        宋武被分割了?也是,如果不死,那哪里来的这个副本呢:“谁分割了他?”

        小孩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那副模样了。”

        小孩说到这里,忽然转移了话题:“你把我带出来了,你是我的好朋友,羊哥。”

        “哦。”柯晨临敷衍的应了一声。

        他重新拿回了那个画本,准备翻页,然而柯晨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看向那个小孩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我的好朋友,羊哥。”小孩重复道。

        “谁是你的好朋友?”柯晨临继续问。

        小孩又重复:“羊哥。”

        “羊哥本名叫什么?”柯晨临声音低沉了下去。

        小孩儿许久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索,而就在地下室的门再次打开之前,小孩终于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明白黑山羊先生的名字了:“宋武!”

        柯晨临那些画本的手轻微的动了动。

        宋武?

        他正好在怀疑所谓的医生宋武是不是还没附身在玩家身上,结果现在就得到了答案。

        是的,这个副本大概率不会给一个完全无害的选项。

        抓娃娃机里头抓出了一个自来熟的好娃娃,这些好娃娃曾经都是宋武的朋友。而他们将柯晨临当成朋友,也就是说,得到好娃娃信息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医生给盯上了?

        “黑山羊先生,你该出来了。”外头小布娃娃的声音响起。

        柯晨临看着自己手中的画本笑了笑,现在医生还不在他的身上,不过这位医生应该正在等待某种契机,等待他将自己手头的卡牌全部输掉,尤其是灵魂卡牌。

        而且附身在自己身上有个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个熟狼,无论其他玩家怎么猜,都猜不到柯晨临的身上,

        柯晨临回想起了那位蛇小姐失去灵魂卡牌时的模样,撇了下嘴,起身上楼。

        刚从地下室里头放出来的玩家得先在圈里坐一轮,而这次放手绢的不是怪物,而是玩家猎豹小姐。

        这位猎豹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无论什么游戏都是力求自保,再不管其他。

        她也没有去招惹看着有问题的柯晨临,怕被打击报复得不偿失。

        柯晨临没有向裁判举报医生在自己身上,毕竟现在这个身体里意识装的还是柯晨临本人。他也没有着急,忙慌的告诉别人这个消息。

        现在柯晨临唯一想要搞清楚的就是宋武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东西杀的?

        “我得再去一趟地下室。”柯晨临猛的拍了一下脑门。

        第一个副本里头的那个奖杯就是杀死孟娟的工具,当时柯晨临就跟着了魔似的握住那个奖杯不动,那奖杯上还有裁判的标记签名。

        也就是说,起码在找凶器上,柯晨临还是有优势的。

        他这话声音不小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我反应最大的,居然是那个小布娃娃:“你还想做什么?!”他几乎是抱着自己的脑袋夸张的跳了起来。

        柯晨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那位拿着手绢的豹子小姐。

        “呃。”豹子小姐眨巴两下眼睛,咽了口唾沫,“那什么,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柯晨临说完之后继续盯着豹子小姐看,他看看豹子小姐,又看看对方手里的手绢。

        这羊脑子确定没问题的吧?!豹子小姐心底拿不准。要是再连输三次,他可是得再交出去一张卡牌,他总不至于是和地下室的怪物吵架吵的一半,准备用卡牌续上吧?

        等最后歌声响起,玩家闭眼的时候,豹子小姐纠结了大概两三秒,还是把手绢扔在柯晨临的身后了。

        而歌声结束后柯晨临拿到手帕也就敷衍的跑了两步,没怎么认真追。

        他态度是积极又消极。积极的想要去地下室,所以消极的对待游戏。

        最后柯晨临理所当然的又输掉了一张卡牌,他的另一只腿也变成了羊蹄,然而柯晨临看上去格外开心。

        裁判目送着柯晨临远去的背影,刚才柯晨临过来之后完全没有跟他搭哪怕一句话。

        找到什么东西了?裁判神情严肃了起来,柯晨临想要的是杀死火种系统,而不是自暴自弃的找死,柯晨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再次进入地下室,柯晨临都懒得给那些被吓得发抖的打个招呼,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基本是拆迁式的翻找,他拿起墙角的斧头,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没看到类似裁判签名的玩意儿,便用斧头把柜子给劈开了。

        柯晨临必须得尽快,他不能再失去一条胳膊了。

        他将地下室里头能砸的都砸了,那个电视他倒是没有动,怕里头还会出来什么新的线索。

        最后他找到了一个小锯子,这锯子被放在了小孩的身体里面。

        “我很抱歉。”柯晨临放下了斧子。他手中的小锯子还沾着血块,这些都是那小孩的。

        找出一个好娃娃的作用蛮大的,虽然会被boss盯上,但好歹也提供了凶器。

        柯晨临看到了小锯子上头的“火种”二字,嘴角不自觉往上勾起,不过一只黑山羊做这样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没关系。”小孩子坚强的爬了起来,尽管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斧子给砍成了两半,“你要这个做什么呢?”

        火种游戏并没有说需要提供凶器。

        但柯晨临有个猜测。

        首先一般不会有人闲的无聊,像他一样去玩儿夹娃娃机。娃娃机里有好娃娃和坏娃娃,在夹出坏娃娃失去某个感觉器官之后,玩家也应该会停止。

        就算像柯晨临一样,应觉得夹娃娃机有什么问题,夹出了一个好娃娃。也不会丧心病狂的给好娃娃劈开。

        被火种游戏打了印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柯晨临怀疑凶器就是世界的中心,是类似于阵眼那样的存在。

        上个游戏的奖杯碎裂,融合进了柯晨临的身体,而后柯晨临作为熄灭程序忽然就唤醒了,多了一个后台,顺带拥有了五万的积分。

        “我有一个好想法。”柯晨临说。

        那个小孩正在努力恢复自己被劈开的身体,压根没有搭理柯晨临。

        然而柯晨临自顾自的打了一个响指,继续说:“不过我得先赢得那三张卡牌中的一个。”

        如果医生上了他的身,他就没法向裁判提交信息了。而且系统任务还有一个找回人类身份的任务。

        柯晨临将小锯子别进了自己的后腰,用衣服遮盖住。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领子,顺便把这里的一些小物件,比如双面胶打火机之类的的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很快的,领他出地下室的老鼠玩偶就进来了,当然,在看到地下室一片狼藉的时候,老鼠玩偶嗷的叫了一嗓子,不过柯晨临不以为意。

        小布娃娃急匆匆的赶过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喊出声,他沉默了。

        有一瞬间柯晨临以为这个小布娃娃会捧着心口晕过去,不过事实证明对方很坚强,他只是对着柯晨临虚弱的来了一句:“都是你干的?”

        “哦,我没有伤害那些怪物。”柯晨临耸耸肩,“你看,他们躲在角落里头很开心。”

        小布娃娃:“……你出来吧。”他已经生不出气了,他感觉自己脑子都是嗡嗡的。

        等这只黑山羊死在这里,它一定要可劲儿折磨,怎么痛苦怎么来,要让这个黑山羊精神崩溃!!

        柯晨临不知道这个小布娃娃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在这个游戏里我还能够赢回我的卡牌吗?”

        “当然可以。”小布娃娃的声音很虚弱,“只要你能有三次放手绢都没有被捕捉,那么就有拿回一张卡牌。”

        但是黑山羊这个混蛋必须在这里完蛋!必须!

        然而柯晨临已经打算钻空子钻到底了。

        等他坐回去,毫不意外的怪物又找上了他,柯晨临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下一个放手绢的人。

        而等歌声响起,柯晨临却是直接全力往后跑,时间快一半的时候,他跑到了一楼一间房门口。,他将手绢放在地上,眼睛朝上,而后一脚踩手绢上又是往前一推,手绢又滑行了一两米,他将门关好,上锁,这才拿着钥匙跑回去。

        而等玩家和怪物的眼睛睁开,转身又没看着手绢。

        这次小布娃娃倒是能够感应到手绢的位置,然而:“这算是身后吗?”

        “只要背面就是身后,你没有规定距离。”柯晨临边说边围绕着玩家群体转圈,等他转满了三圈,那个需要拿手绢的怪物才破门而入。

        然而这时候柯晨临已经坐下了。

        “下一场不允许了!”小布娃娃气急败坏的修改了规则。

        “吓死我了。”柯晨临冲着裁判眨了眨眼,而后像是没骨头似的往裁判身上一靠:“刚才吓死我了。”

        “是吗?”裁判不咸不淡的回应,“你发现什么了?”

        “哦,我一直在怀疑宋武还没有附身在玩家身上,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柯晨临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因为他盯上我了。”

        裁判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柯晨临继续低声哀怨道:“我就是他的目标,一但我失去了灵魂卡牌,我就会被他抢夺身体,到时候你要小心哦。”更多的柯晨临就没有说了,毕竟他只是获得了一把微不足道的小锯子而已。

        “你知道我不会死。”裁判说。

        “哦,我忘了。”柯晨临又是一口叹息,“无所谓了,反正我要死了。”

        不等裁判继续回话,游戏开始。

        之后几轮柯晨临一直在被针对,然而柯晨临硬是通过不同的操作卡到了bug,比如把手帕包成一个兜,遮盖住那个眼睛的视线,然后再把小兜系在怪物的尾巴上。

        怪物的感官系统不灵敏,压根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而且系尾巴上不是藏肥肉里那种操作,只要怪物动了,在尾巴上的手绢就会跟着动向相反的方向。

        因为那个怪物的猪尾巴长在了头上。

        更缺德就是把从地下室顺出来的双面胶贴手绢上,给手绢黏在了楼梯底下。等手绢被扯下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也许是双面胶过敏,这个柯晨临也不了解,毕竟要求是眼球必须向上,他要是把手绢反过来贴在楼梯背面,那不眼珠不就朝下了吗?

        他也没办法,如果地下室里的是502的话,这只眼睛会好过很多吧。

        还有给这眼睛埋壁炉灰里,塞墙纸里,扔大吊灯上。

        扔吊灯上他还扔了三次,用双面胶贴了衣服上的线头,远远的甩,等确定甩正了,又掏出打火机点火,把那线给烧了。

        好好一场丢手绢,愣是给完成了捉迷藏。

        柯晨临赢麻了,其他玩家看麻了,那张手绢被折磨的差点落下泪来。

        柯晨临很快的把自己两张卡牌醒了过来,看的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只羚羊,羡慕不已。

        最后游戏结束的时候柯晨临看起来很累:“呼,我不擅长运动。”

        对此没有任何玩家给个表示,大家默默地对柯晨临行注目礼。

        “你赢了。”小布娃娃声音也没了起伏,他累了,“你可以选择这三张卡牌,或者一顿美食。”他重新掏出了那三张人头封面的卡牌。

        柯晨临盯着那卡牌看了一会儿。

        看吧,看吧,无论怎么看,现在都不是选择这卡牌的好时候,小布娃娃面无表情的举着牌,等柯晨临选择。

        “我要卡牌。”柯晨临说。

        “你确定?!”小布娃娃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这个卡牌,会让你变成你心中最希望成为的那个存在。”

        “确定,给我吧。”柯晨临伸出手。

        那个小布娃娃将信将疑的把一张卡牌递给了柯晨临,他干嘛为这个怪胎担心?对方出事死了才好,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安生。

        柯晨临将卡牌拿到手,空白的那一面对准自己。

        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姿态看上去有些慵懒。

        不会有变化,柯晨临想。

        果然,卡牌上出现了一个有着黑山羊头的男人。

        周围玩家诧异,羚羊开始怀疑柯晨临并不是玩家,裁判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而柯晨临却没觉得意外。

        因为不久之前这位裁判答应了他帮忙,尽管最后柯晨临并没有求助这位同意一起卡bug的裁判,但对方确实是应声了。

        他痛恨裁判和火种系统的存在摧毁了一切,但柯晨临知道之所以会有浓烈的恨,是因为之前真的很喜欢。

        曾经他有个普通又无聊,泯灭众人的梦想——他想有个真正的家,一个爱人,他们会白头偕老。

        感情转化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不过好歹痛恨的根源是爱和在乎。

        所以在对方表示同意帮忙之后,他稍微想在这个副本留的久一些。

        不是为了搞清所谓的误会,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误会,只剩下了不死不休。

        柯晨临只是觉得也许能停一停,就像是一个为了考研努力复习的学生,好像偶尔也可以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只是一次,之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作为“黑山羊先生”留在游戏里,他会是鲜活的,无论这种鲜活是“高兴”还是“疯狂”。

        总比回到过去,看着安定的看照片一个人睡觉要好的多,起码有事做。

        这些东西柯晨临都看得透,所以他现在敢拿卡牌,他感觉自己真是……清醒的有些魔怔了。

        柯晨临将卡牌握在手心,笑着抬头询问众人:“我本身就是黑山羊先生,我想做我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想做自己当然没问题,可问题是,黑山羊也不是你呀。

        小布娃娃都快怀疑是不是卡牌出问题了。

        就这样,柯晨临拿到了最终卡牌,却没能够恢复人类的身份,当然也就不会遭受到副本怪物的攻击。

        柯晨临看了眼手上的牌,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疲惫。

        他胜利的次数最多,所以他获得了奖励,而有几个中途输过的玩家则是得扣除卡牌。

        一整天的时间足够玩许多场丢手绢,后期那些怪物发觉柯晨临邪性,也没再执着的跟柯晨临耗。

        不过其他玩家没有柯晨临那么倒霉,没有连续输三场,所以不需要进入地下室。

        但他们的卡牌得扣,还是输三场扣一张。

        柯晨临眼看着狸猫先生和猎豹小姐被扣了个干净。

        这些怪物肯定是故意的,昨天一条蛇就这么麻烦,现在两个食肉动物,那岂不是乱杀?

        裁判依旧稳稳当当,连个尾巴都没掉。

        “我能不吃饭吗?”柯晨临开口说,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裁判看了他一眼,柯晨临却没有给他回应。

        “请便。”小布娃娃巴不得看不到这黑山羊。

        柯晨临回到房间之后,就收敛起了自己伤春悲秋的表情。他还蛮佩服自己此刻的镇定的。

        他看了一眼房间的大床,果断的掀开了被套。

        ……

        晚上八点整。

        柯晨临整理完毕之后去洗了个澡,这次他出来并没有碰上诡异的蛇,不过那个小孩还是跟了过来。

        “你不害人你跟我说一声啊。”柯晨临一遍擦自己脑袋上的羊毛一边说,“你就不会被人踢下去了。”

        “你也不会拿我去喂蛇?”小孩询问。

        “这个还是会的,毕竟你已经死了,我可还是活人。”柯晨临这话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小孩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柯晨临嘶了一声:“你白天不害人,晚上害人?”

        他没等到回应,因为那个小孩直接就扑了上来。

        柯晨临随手抄起身边的椅子背,像打棒球一样的把那个小孩砸了出去,而后再一次夺门而出,然后在外头和一只足足三米高的大狸花猫来了个面对面。

        “真是……”柯晨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最后在狸花猫爪子拍过来的时候加了句,“见了鬼的。”

        柯晨临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紧,有人抓着他的羊角把他拽开了。

        拽他的是裁判,裁判一脸严肃的看着那只大梨花:“我打不过他。”

        “裁判这么废物的?”柯晨临反问。

        “这只是个普通的身体。”裁判解释。

        他的身体就是安定的身体,只不过安定的身体被储存起来了,并没有肌肉的流失,而且作为裁判,内存里头的格斗术不少。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术都是扯淡。

        他在这虎爪龙拳的,对方一巴掌就能把他从三维立体拍成二维平面,这还玩个屁。

        就在裁判思考应该怎么跑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呼救声。

        “救我!黑山羊先生!救我!”是那位麻雀小姐,她现在已经被失去理智的豹子小姐给摁地上了,正痛苦的仰着头,看向柯晨临的方向。

        柯晨临看这位麻雀小姐的门开着,估计是忘记锁门被趁虚而入了。

        “我是上一批的!火种!黑山羊先生。”麻雀小姐大声说。她只交代了几个关键性的信息,没有说的太明白,因为暴露了玩家的身份是会有惩罚的。

        上一批玩家?

        那个小孩追了上来。

        来的正好,柯晨临再一次抓住那个小孩的脖子,给他一扔,扔在了麻雀小姐的身上,麻雀小姐尖叫了一声,而她上方的豹子一口咬下来,正好咬到了那小孩。

        麻雀小姐愣了一下神,迅速的爬出来。

        “几个?!”柯晨临问她。

        “五个!”麻雀小姐说,“在醒过来之前,我们脑子里只有洗礼,却连洗礼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真的。”

        “所以洗礼是一种可以取代现任玩家离开游戏的机会是吗?”柯晨临丝毫不给面子的反问。

        他不相信这个副本会好心到给玩家第二次机会,就算有,那也肯定是跟新任的玩家厮杀,完成所谓的“洗礼。”

        “是的。”麻雀小姐居然也没有隐瞒,“我算是洗礼过了一半,之后应该这里会给我们机会,最终我们可以取代你们的身份。”

        “不要聊天了。”裁判拽着柯晨临躲避狸花猫的爪子,而那头话说的差不多的麻雀见势不妙,先躲进了身侧的房间里头,紧紧锁上门,反正她一个战五渣也帮不上什么忙。

        裁判感觉有点怪异。

        按理说他应该直接把柯晨临给扔下的,柯晨临要是被抓的半死不活了,那么这个世界的boss八成会附身上去,之后柯晨临就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但是裁判没有那么做,他的手紧紧搂着柯晨临的腰身,他们俩差不多高的,裁判想要带动柯晨临也没那么容易。

        尤其柯晨临的配合度还不怎么样。

        裁判废了好大劲才把柯晨临拽进房间,顺便把买的想扑上来的小孩给一脚踹开。就进门这一瞬,他还被狸花猫挠了一爪子。

        这点小伤口对于裁判来说不算什么,他关上门之后甚至还有力气把衣柜推过来抵住门,顺便又给窗户关严实了。

        这是第三天的夜晚,只剩两天一夜了,如果到了明天夜里,只会更危险。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柯晨临靠在衣柜上冲裁判招了招手。

        “不,不用了。”裁判没有走过去。

        “过来。”柯晨临的语气由商量转化为了命令,“我看看。”

        裁判和他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裁判妥协,缓步走过去。

        柯晨临就在那里等着。

        等裁判到了他跟前的时候,他一把揪住了裁判的衣领,一个转身把裁判摁在了衣柜上,随后直接开始扒外头的衣服。

        那猫体型本就不正常,猫爪的伤口横盖了裁判的整个腹部。

        柯晨临看了一眼裁判的脸,将自己整只手覆盖上了伤口:“这么严重,应该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啊。”

        “没必要。”裁判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当然有必要。”柯晨临说的温柔,手上的力道却大了一些,血覆盖了柯晨临整个掌心,“毕竟你是为了救我,对吧?裁判先生。”

        “你要做什么?”裁判问他。

        “威胁你,准备套话。”柯晨临另一只手摁住了裁判的肩膀,用了些力,裁判便随着他的力道坐在了地上。

        柯晨临一脚跨过了裁判的双腿,带着些许兴奋:“比如火种系统,比如裁判,比如你们的计划,我应该怎么运行,还有安定。”

        听到最后的时候裁判才有了些反应,不过那眼神变化也就一瞬间:“就算你在这里虐杀我,我也不会说的,拷打对我而言不起作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柯晨临将两只手都收回来,放在了膝盖上,他的指尖都还在滴血,血浸湿了裁判的库管:“老实讲,我总觉得,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柯晨临伸手,轻柔的抚上了对方灰狼的脑袋,带着血的手指在灰狼鼻尖刮过,而后缓缓游离到嘴角:“无论是裁判,还是安定,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

        “我也许会活的很糟糕,也许会早死,但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柯晨临说。

        他的手腕被裁判给抓住,裁判目光灼灼的看着柯晨临:“同样的话送给你,你要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熄灭程序没有被偷走,没有诞生柯晨临,那之后的意外也都不会再发生,无论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可柯晨临一起待在这里。

        柯晨临笑了下,而后他们俩和互踩雷点的人就打了起来。

        那真是甩开膀子互殴,本来柯晨临缺少锻炼,按理说应该占下风,但是裁判受了伤,两个人居然勉强能来个五五分。

        这大概是裁判最“活泼”的一次。

        他俩打着打着,火气越打越重,都准备开始抄家伙了搬板凳砸了,结果被窗户那里的拍玻璃声打断。

        那个小孩锲而不舍的用手拍玻璃,顺便把自己的脸贴上了上去,看着颇为怪异。

        柯晨临他们的动作顿了一下,彼此对视,对视了没几秒又要动手,但是裁判被地上躺着的椅子给拌了一下,他砸在了柯晨临身上。

        柯晨临被他砸到在地,脑壳撞在胸腔上那一声咚,柯晨临都怀疑自己成了鼓了。

        而且他后脑勺也结结实实的在地上撞了一下。

        柯晨临反应倒是迅速,立刻翻身反压住裁判。

        俩人都气喘吁吁,却没有立刻动手。

        “操。”柯晨临伸手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感觉晕得慌,还想吐,估计是给撞出一点脑震荡来了。

        “你还好吗?”裁判问他。

        “还行。”柯晨临干脆趴在了裁判的身上,懒得动弹了:“你还在流血。”

        “问题不大,伤口不深,明天就能结痂。”裁判终于重新恢复了淡定……好吧也许没那么淡定,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受了伤之后的生理本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裁判现在稍微有一些控制不住的手抖。

        “你受伤了。”柯晨临又说。

        “我知道,不用重复提醒。”

        “但是你的尾巴在晃。”柯晨临的声音就在裁判的耳边。

        裁判的两只手放在了柯晨临的后脖颈和腰上,他本意是想将柯晨临推开,可放上去之后确跟手脱了力似的,不想再动。

        “你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柯晨临说。

        裁判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手上用了力,也不知是要勒住自己身上的柯晨临,还是想抱紧谁,他也说:“你也是。”

        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

        不必相遇,不必在意……

        也不必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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